月黑风高。
杨尘双手负于身后，脸色微显惆怅。
自进入中原开始，从血月宫，到玄灵洞天，再到天武域，天武秘境……就好像做梦一般。
获得玄灵之主的传承，玄灵五指……
道争之上连败天下天骄，获得道争魁首……
获得前无古人，后大概也难有来者的位面认可……
天武至尊转世之身……
紫莹商会制霸天元……
曾与传说中的修士文亦锋同行……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不真实。
“唉～”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杨尘忍不住叹了一声。
“怎么了？”
小荷秀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尘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开口道：“你的大道灵体真是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我都不知……现在的我能否再如天武秘境中那般胜过你。”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尘忍不住问道，“道争之后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实力提升？”
“不知。”小荷微微沉默，随后道，“但是我感觉……有人窃取了我的力量，或许大道灵体威能丧失并不是因为精神烙印的关系，而是被某种大手段窃取了。”
“那时……就好像力量回归，还带着海量灵气，让我受益匪浅。”
“是么……”
闻言，杨尘陷入了沉思。
“好啦，不要想这么多了。”小荷几步上前，杨尘推着坐了下来，随后也挨着他坐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怀疑自己。”
“嗯？”杨尘微微一怔，目光转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恬静的秀脸，在月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的不可方物。
心境如他，长久注视了小荷一番后，居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咕咚……”
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杨尘突然发现自己喉咙干涉，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傻子。”见到他这副模样，小荷掩嘴一笑，霎时间天地失色，月光隐退，杨尘的心……砰！砰砰！！
这一声“傻子”让杨尘有一种梦回正阳的错觉。
当初他请求小荷与他一同闯荡，攀登巅峰，后者拒绝了。
现如今再见之时，二人不自觉都达到了同龄修士的巅峰，而且以二人的天赋来看，天境不过是时间问题。
“心跳这么快？”小荷把脸凑近了一些，还若有其事地打量着杨尘，对于后者的面红耳赤恍若不见。
“我……我我……”杨尘有些结巴。
“你什么？”小荷眨着水嫩的星眸，好奇道。
“我哪有怀疑自己？！”杨尘硬着头皮道。
“……”
然后，诡异地沉默开始蔓延。
好半晌之后，小荷才噗嗤一笑。
“咯咯……果然是个傻子。”
“怎么？无瑕赤子心都不怕，大道灵体倒是吓住你了？”小荷蹭的一下凑近，两人几乎是鼻尖相靠，嘴唇之间仅有半指之遥。
这个距离，杨尘完全能够感觉到她身上呼吸，以及扑面而来的……香味。
“胆小鬼。”突然，就在杨尘刚涌起伸手的冲动时，小荷一下子缩了回去。
“武法都说你是天武至尊转世之身，你没有怀疑自己的必要，不论是无瑕赤子心，还是大道灵体，都只是天赋体质而已，但天武至尊却是实打实的天元传说，极有可能是唯一曾踏足神境的存在。”
“你作为他的转世身，若连你都怀疑自己？我们即便真能联合大陆，击溃紫莹商会又如何？别忘了他们身后还有星空万族。”
“哦。”杨尘有些心不在焉。
小荷白了他一眼，眼眸深处挂着戏谑的笑意。
活该……
随后继续道，“退一步讲，即便武法说错了，你不是天武至尊转世，打破仙凡之隔，以化海之身逆伐通灵，领悟红尘法则，道争夺魁……”
“这样的战绩，即便是同时期的天武至尊能做到吗？”
“若是与高出自己半个境界的大道灵体争锋，他能胜吗？”
“不必怀疑自己，修炼之路哪有什么尽头，在第一个天境修士出现之前，融道巅峰便是认知上的极限，或许将来，神境之上还要你去探索呢。”小荷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眼里都带着极强的信心，就好似在陈述某个事实一般。
“小荷……”杨尘有些发愣，随后摇头苦笑，“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修行之路，只是……时间不多了，若是时间充裕，紫莹商会没有如此着急地动手，我会一步步破融道，踏天境，登擎天，甚至……去寻求那传说中的神境。”
“可是……以如今的大陆局势，我一个合虚巅峰，即便具备半步天境之力，在紫莹商会之前，又能如何？”
“更遑论面对他们身后的星空万族。”
“若非时间不等人，武法绝不可能如此过早地找上我，他找上我的那一刻，就说明……天元大陆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这……也是我一路走来最担心的事。”
杨尘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如此畅快地倾述一番，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许多。
即便有赤子心神力傍身，杨尘依旧难以排解心境上的压力。
可想而知，他现在所背负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那极有可能是……整个人境的未来。
闻言，小荷微微沉默。
她又何尝不知，武法如此着急，不就是为了让杨尘在这滔天压力之下快速成长，成长到足以背负起整个人境，对抗星空万族的地步……
一个尚不足而立之年，合虚巅峰的后辈修士。
要面对无数融道，天境乃至……星空外的神。
这样的压力，与天倾何异？
“轰！”
说天倾，下一刻天就塌了。
两人同时举目望去，只见星空之下，一道漆黑无比的巨大裂痕，如蜈蚣般，狰狞地爬上天空。
无数混乱的法则之力涌出，肆掠天空，肆掠……整个西漠。
对于这股力量，杨尘并不陌生，昔日李长生与于南域渡劫，他亲眼见到天窟大开，法则逆乱，天地仿佛都要为之崩溃。
据禅语城主所说，至尊秘境，便是整个西漠的另一面，当年西漠至尊以大神通截留天窟之力，聚拢西漠灵气，封锁天地之元，为的就是应对天元今日的局势。
“绝不能让秘境落入那群叛徒老秃驴手里！”
这是禅语城主牙咬切齿说出的。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天空全面裂开，肉眼所见皆为裂缝，仿佛只要向上飞去就能抵到另一个世界。
至尊秘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