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梦境让飞鸟彻难以继续谁下来,他赤脚踩在地板上,慢吞吞来到窗边,唰的拉开窗帘。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可以看到远处高楼大厦亮起的斑斓灯光,以及天空不甚明显的星星。
苏格兰并没有回来,或许是还忙碌于任务,或许是他住在了别处的安全屋。
青年垂着眼帘,汗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显得脸色尤为苍白。
片刻后他转身来到客厅,将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虽说比较高,但他的身形并不壮实,某种程度来说甚至颇为瘦弱,缩成一团时还有几分惹人心软的可爱。
飞鸟彻拿着手机,查找起这个世界四年来发生过的大事件,一目十行浏览完那些文字后,他出神了一会儿,最后在浏览器手动输入一串网址。
手机屏幕像是卡顿了一样,在纯白的界面停顿有半分钟之久。
期间飞鸟彻就仰躺着靠在沙发扶手上,目光漫无目的在空中飘荡,仿佛在追逐看不见的尘埃。
手机微微震动,瞬间进入一个纯黑的界面,中央缓慢出现几个英文单词,最后倏然消散。
飞鸟彻输入曾经的账号和密码,几秒后顺利进入页面。
账号界面显示着一个代号,帕图斯。
昵称是灰色的,一副未登录状态。
而在“帕图斯”之后,缀着一枚银色图标。
飞鸟彻鼓了鼓脸颊,忍不住去戳那个银色图标。在他离开前,那还是金色的。
几年没做任务,组织网站的账号居然还会掉等级嘛。
不过飞鸟彻并没有放任自己在这种幼稚的行为上停留多久,很快转移目光,进了接取任务的界面。
每个任务名称后面都会缀着自报的价格——不过是最低价格。这些任务有些是组织发的,有些是外面的人发的,都是匿名,分辨不出。
未接取的在一栏,接取的在一栏,完成的又在一栏。
虽说组织会收取三成手续费,不过总体收入依旧让组织成员满意了,毕竟他们完全可以报销武器和出行费用。
飞鸟彻点进接取栏,懒洋洋的扒拉一会儿,果然看到琴酒的名字。
任务后面一长串零,很对得起他的身价。
想来琴酒也不缺钱,怎么就是一副吃不起饭住不起房的样子呢?
飞鸟彻思维跑偏,忍不住纳闷。
从前和琴酒一起做任务时,他看到好几次琴酒吃饭就啃个三明治,出国做任务也是住在人来人往的三流旅馆,夜晚甚至有噪音。
飞鸟彻忍不住叹气,然后一蹦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去卧室换上刚来时的衣服,开开心心出门离开。
......
苏格兰停下车辆,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屋子,窗户昏暗,看起来人已经睡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
反应过来却又茫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对飞鸟彻产生关注,甚至关心。
那分明是个黑暗中称得上危险的孩子。
...但自己也说了,他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还这样活泼,大概是上高中的年龄吧。苏格兰猜测。
与生俱来的敏感与善良,让他难以对青年走向黑暗一事眼睁睁看着不管。
苏格兰坐在熄火的车子里,微弱的光线让人看不清那双蔚蓝眼瞳的情绪,只能见到微微抿紧的下巴。
片刻后,苏格兰终于离开车子,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刚按下客厅灯光开关,苏格兰就察觉不对,飞鸟彻来时所穿的鞋子不在。
他出去了。
苏格兰说不清这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既有自己的安全屋没有其他人的安心,也有对飞鸟彻可能去做任务的难过。
...可实际上,他已经做过组织里不少任务,不是吗?
苏格兰握紧门把手,这样告诉自己。
而且四年前险些暴露,连累到zero,他不能再因为一些同情心惹来怀疑。
......
琴酒收回手枪,转身正要离开废弃的大楼,忽然动作一顿,凌厉的目光射向阴影角落。
“谁?!”
“唉嘿。”墙壁那头冒出个脑袋,黑色微卷发,白色绷带,“是我啦~”
是飞鸟彻。
琴酒皱眉,收气手枪,“你怎么在这里?”
话说出口的瞬间,琴酒就已经想到原因。大概是在安全屋待的无聊了,就摸进组织的网站里,顺着他接取任务的线索找过来的。
毕竟当初飞鸟彻死亡之后,他阻止了那个人将他的账号注销。
琴酒面无表情的闭嘴,转身向外走。
好吧,既然将飞鸟彻的账号留着,他就该想到对方会有这种行为。
飞鸟彻显然也看出来他的想法,于是并没有回答,笑吟吟的快步跟上来,走在他身边,“我一个人好无聊的,你最近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吗?”
琴酒声音冷淡,“你不是说过我生活无趣?还来问我意见。”
飞鸟彻无辜的睁圆眼睛,顺便拉住琴酒衣服一角,“几年前说的话了,你怎么还记着。说不定你现在变了呢?”
琴酒冷哼一声,“那你现在看到了,还是一如以往的无聊。”
飞鸟彻晃了晃拉住的衣角,“我不信,你肯定有什么消息。”
琴酒余光瞥了他一眼,于是青年既不天真也不明亮的笑容映入眼帘,他收回视线,“罗伊岛附近听说有从前国王的沉船,内载黄金瓷器,还有船员灵魂不散,杀死一切抢掠者。”
飞鸟彻陷入思考,几秒后他语调轻快,“似乎有一点意思,我也去那里看看吧。”
“那你的代号考核就改为罗伊岛。”琴酒自然回应道。
“好啊,正好顺便考个试,话说我的主考官是谁?”飞鸟彻好奇的问道。
琴酒脚步一顿,眼中升起几分恶意的趣味,“波本。”
飞鸟彻左手手指微微收紧,他神情不变,拉长语调,“那还真是有意思,从前我是他的主考官,现在他是我的主考官。看在我和他合作过一个任务的份儿上,我可以拜托他放放水吗?”
琴酒没有发觉异样,无趣的收回目光,“随你,只要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