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十点,宿舍熄灯。 沉寂的夜色里,窗帘被拉上,只留沙沙的风卷窗帘的响动,傅枝刚刚睡着。 她们所在的宿舍的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声音。 噼里啪啦,经久不息! 欧阳糯下意识地往傅枝的方向看了眼,夜色无尽,她瞧不见傅枝的面容,只见人翻了个身,似有清醒的意思,还有些不耐烦。 “枝枝你睡,我下去看看,让他们小些声。”
欧阳糯本就不是闲的住的性格,话一说出口,就把门打开,穿着拖鞋下去瞅。 五楼和四楼也就是几步路,欧阳糯一下楼,便能非常明了的看见楼下的情况。 今天和她同一批来的学员报团站在左边,而本家的一群学员则和他们呈对抗状,站在了右边。 双方脸色都很不好看,各自身上都挂了彩。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忘初心,再次亲切的问候了一下彼此家里的长辈,成功激起对方怒气值后,又扭打在一起。 欧阳糯以前就见过女生打架,满嘴脏话地扯头花扇嘴巴,没想到男生也不逞多让。 这群人一打起来,连那个些个平日里学过的搏击都忘了,抓啃挠扇,你薅我头发,我扯你裤头。 够激烈啊! 欧阳糯兴奋了,只是定睛一看,却发现隔壁连欧阳珏都出来了,想劝他们小点声的话被咽到嘴里。 这样子的战况,哪里是她一个旁系子弟说了算的,分分钟后退两步,“……旁系太胆大了吧?竟然和长老们的亲孙子们打架?”
“疯了疯了!”
说完,为了划清界限,蹭蹭蹭地就要往楼上跑,那速度快的,就跟着要起飞了一样。 哪曾想,还不等上去,直接就撞到了傅枝的身上。 欧阳糯被撞得后退两步,抬头就看见穿着睡衣的少女,睡眼朦胧,周身气息却出奇的薄凉阴冷,脸色难看的像是被抢了几百万! 欧阳糯一怂,结巴道:“枝,枝枝,你来看热闹啊?”
傅枝抿着唇,不说话。 很显然,她对看热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她只想睡觉,却被楼下各种叫骂声吵醒。 其实不只是她,傅枝刚下楼就听到,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处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草,大半夜的,你们旁系不睡觉,在楼上找你妈的不痛快呢?”
三楼的老学员从楼下上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嗓门的斥责声当下就让想说话的傅枝决定再观望一下。 毕竟如果他们可以内部解决,傅枝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不要参和了。 然而,事与愿违。 刚上楼的老学员似乎极其护短本家的金疙瘩学员们。 眼看着打的最凶的欧阳北被老学员往腿窝窝踹了一脚,分开战局,旁系的其他学员在怕老学员,也被激起了怒意,“说话就说话,你凭什么打人?”
“就凭这里是本家!轮不到你们这群血统不正的旁系撒野!”
欧阳北发出声冷笑,被身边的学员扶起来,眼看对方人多势众,虽说不敢动手打了,但还是不服气道,“我们血统不正最起码不偷不抢,比你们本家登堂入室的小偷强!”
“谁偷东西了?你把话说清楚谁偷了?”
站在欧阳珏身后的一个寸头少年梗着脖子道:“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我那是想借你点防晒,谁知道你宿舍没人,那破瓶子又那么不抗摔,掉到地上就碎了!一点防晒罢了,你至于吗?”
“不问自取即是偷!少为你的偷窃找借口!”
“草!”
看着欧阳北强硬的态度,寸头的少年更不乐意了。 打碎防晒只是不小心而已,欧阳北倒好,和个憨批一样,看见防晒碎了,就跟着他钱包钱丢了一样,一进来就对着他发疯,捏他衣领子! 他身手不行,自然得扯嗓子喊救命。 本家的贵公子本就对旁系没什么好感。 如今自家的的人被旁系拎着衣领子教训,别管这人是犯了什么错误,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一来二去,就打起来了。 欧阳葭没找到反驳的理由,尤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有点下不来台,目光转了一圈,冷不防对上楼梯上看热闹的傅枝和欧阳糯。 尤其是傅枝,胳膊还搭在了扶手上,一脸的冷漠烦躁样子,欧阳葭被她看的恼火,“你看什么看?!”
“看你半夜做贼扰民。”
傅枝声音清冷地嘲讽道。 一下子,又把欧阳葭试图化解的尴尬,跳过的话题拽了回来。 不管男女,其实多少都是好面子的,欧阳葭打碎了别人的防晒,道个歉其实这事也就完了,可偏偏本家旁系中间隔着血统的鸿沟,他对着群旁系道歉,一是丢人,二是坐实了自己偷盗! 况且最让他觉得难堪的是,这批学员里唯二的两个女生都从楼上跑下来嘲讽他! “我们男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女人说话了?”
“欧阳葭!”
罗绪往欧阳葭的方向瞪了眼,吵闹是事实,他不明白,好好的,欧阳葭和个小女生吵什么,有失风度。 傅枝借着高几层的台阶,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阐述道:“我要休息。你们要打,闭上嘴,排好队,走楼梯出去打。”
“不要再来打搅我,否则,后果自负。”
她一字一顿,不紧不慢的语调带着几分危险的邪肆,特地咬重了后果自负四个字。 因为休息不太好的关系,眼底带着点淡淡的血丝,乖戾又可怖,安静盯着一处的时候,让人有种汗毛炸裂的胆战心惊! 欧阳葭被她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又觉得懊恼。 傅枝再怎么,不也是个女人? 和他在这拽什么? “装什么清高装清高!主动进了男寝就得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老子级别比你高这么多也没你会装逼!旁系就是野\种多,连个规矩都没人教!”
他这话一骂出口,傅枝和欧阳糯的脸色登时一变。 欧阳糯很是愤怒,“男寝又不是我们要来的,本家不也是靠着旁系的岁贡过活吗?你们又有什么好清高的说我们是野种!”
但傅枝明显就不那么客气了。 只听“咯嘣——”一声脆响,伴随着刺破云霄的惨叫。 傅枝竟然直接就掰断了欧阳葭指着她的食指! “草!”
虽说是不占理,可眼看着自家人被打,来撑腰的这些老学员顿时就不乐意了,觉得脸上无光了! “你找死!”
老学员里面的老大哥二话不说,跑上前扬手就要打傅枝。 结果刚靠前,大腿猛的让人踹了一脚,男人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你还敢还手?”
那老学员反手要打过去。 傅枝握住他手腕,往下一拧,跟着拽住人的领子,把头向下一拉,膝盖向上一顶。 “啊……” 男人惨叫一声,傅枝一松手,他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周边其他的几个老学员,闻声看过来。 “我草!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你还活着吗?你喘个气哇!咋还流鼻血了?!”
“兄弟们,给我上!给她点教训尝尝!”
傅枝皱了皱眉,原本想积攒一下困意上楼睡觉,结果事与愿违。 她捏了下手腕,在人上来的时候,抬脚就是一个横扫侧踢。 这群老学员也是很能打的,背后还有本家新学员站在那,但是不要紧。 傅枝转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欧阳北一行人,煽风点火,“骂到你爹妈了,你们还不上手替你爹妈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