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跳起来，闪过傀儡劈过来的长棍。
“铮”的一声，藤蔓挡住从上劈下来的长刀。
虎三首大吼一声，跳起来踹向吴运。
伪装失去效果，吴运抱着无法走路的男人险险避开虎三首。
高大沉重的城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吴运暗道一声不好，用尽全力把男人往前一抛，自己一个打滚躲开傀儡的巨手，身形朝左边一晃，一根藤蔓凭空出现，接住快要落地的男人。
吴运操控藤蔓，再次把男人甩向缓缓合拢的城门。
虎三首将一颗流星锤挥得呜哇呜哇直响，更多的人堵在城门口，缓缓将吴运和李卫包围起来。
他们两个靠在一起，冷眼望着围过来的城卫军。
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往下滴，吴运吞咽口水，单手背在身后凌空画符。
“呼呼”地破空声袭来，吴运作势把手往前一推，虎三首受惊，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趁此机会，吴运操纵藤蔓，卷起李卫抛向城门口。
李卫不待落地，挥出一阵狂风，借着风力把自己甩出城门。
此时城门已经快要合上，李卫翻身起来，要往门内冲。
自从虎三首出现就不见踪影的戈先生用一根丝线缠住她往旁边一带，躲开从城墙上射出的箭。
城门仅剩下一条缝，戈先生眼睛微眯，伸手将一根透明的细丝弹向城门。
轰隆一声，城门合拢，溅起一阵灰尘。
李卫紧咬牙关，才勉强忍住鼻尖的酸涩。
戈先生却被一股巨力拉得往前一顿，吴运跌撞着从飞扬的灰尘中跑出来。
他抱起躺在城墙脚的男人，躲开城墙上射出的箭，对李卫一招手，李卫和戈先生迅速跟上吴运。
“往这边走。”戈先生指着一条小路。
吴运脚下一拐，踏在草上，速度一点不减。
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传来。
吴运下意识转头，虎三首骑在巨大的老虎身上，追了过来。
吴运把男人递给李卫，李卫会意，和戈先生跑到他前面。
他操控藤蔓，拦在小路上。
这么一点耽搁的时间，巨大的虎爪越过他做的陷阱，直扑吴运面门。
吴运眼球充血，咬着牙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奋力振手，水桶粗的荆棘拔地而起，直接去捆操纵老虎的虎三首。
虎三首避开冲向他面门的荆棘，往旁边一跳，大手一甩，流星锤飞向吴运。
吴运操控荆棘捆住流星锤。
凌空画出一道雷符，引出巨大的闪电劈到虎三首旁边一点。
虎三首看见紫光，忙不迭忙旁边躲，正好被闪电劈中。
李卫折返回来，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水球砸在被劈得晕头转向的虎三首身上。
闪电余威不减，一道道紫红色的电流像小蛇一样在水里流窜。
短暂的麻痹之后，虎三首站起来，扭动几下脖子，扯出一个阴狠地笑容，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竟比虎嘴还吓人些。
三个头的无毛老虎跟在虎三首身后，硕大有力的虎尾甩过的地方，草木无不折断。
“吴运，劈老虎！”李卫急促地说道。
手中握出冰锥射向老虎。
吴运再次画出雷符，引出闪电劈向老虎。
这次他的计策未能奏效，老虎被虎三首控制着躲过闪电。
吴运一发狠，连续画出三道雷符，三道闪电落下来，直击吴运头顶。
他推开李卫，自己站在原地，老虎扑向自己，他闻到了老虎唾液的腥臭味。
伴随着轰隆巨响，三道闪电劈在老虎身上。
电流像是花纹在它身上闪烁，吴运匆匆一瞥，看见老虎身上炸起细密的鳞片，使它看起来大了一圈。
虎三首发出老虎一样的哀嚎声，将一棵大树连根拔起，砸向吴运。
吴运不退反进，直面砸过来的大树，用藤蔓卷住它，然后往旁边一砸。
虎三首瞪圆眼睛，惊恐地看着吴运把玩着一截翠绿色的藤蔓走向自己。
他往后一跳，撒腿就跑。
同时嘴里打出一声长哨，倒地的老虎挣扎着爬起来。
李卫操控狂风，将它压回地上。
吴运也没给虎三首逃跑的机会，他手里把玩的那截藤蔓猛地拉长，捆住虎三首拖到自己面前。
虎三首用手欲扯断藤蔓，不想反被捆住。
拖着虎三首走到李卫旁边。
他分出一根藤条捆住老虎，拖着一人一虎沿着戈先生留下的痕迹离开。
他们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上跑着，虎三首最开始还挣扎，没想到捆住他的藤条十分邪门儿，他越挣扎捆得越紧。
他眼睛一转，嘴里发出哀嚎声，哭诉自己女儿太小，媳妇儿性格软弱。
虎三首哭得越来越凄惨，吴运脸上隐隐发青，李卫回头时看他神色不对，急忙说道：“你可别心软，他们追我们的时候一点都不可怜。”
吴运冷笑着点头：“当然。”
他们已经跑了很久。
吴运在地牢中受了很多折磨，且没有进食。
他口干舌燥，每呼吸一次都像是用小刀刮自己的喉咙。
李卫也不好受，戈先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路上只见他留下的痕迹，没有看见他的人。
拐过一条岔路，吴运和李卫感觉被一阵清风拂过，眼前豁然开朗。
戈先生扶着男人站在不远处，对着李卫和吴运挥手。
接着他看见吴运拉着的虎三首和老虎，脸色大变，大声骂道：“怎么把这个灾星带进来了！”
李卫吞下口水，解释道：“当时害怕有人追过来，没来得及处理就着急忙慌地跑了。”
戈先生摇着头，虎三首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急忙睁眼，大喊道：“是戈先生吗？我是城主府虎三首，请您救我！”
戈先生翻了个白眼，没答话。
虎三首坐起来，看见戈先生扶着被救走的男人，脸色大变：“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戈先生没有理他，扶着男人往前走，丢下一句你们自己处理好。
吴运心里着急，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虎三首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犹豫，索性破口大骂，试图激怒两人。
李卫挥出一根冰锥，虎三首额头被射出一个血洞，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早就昏迷的老虎喉咙里发出低吼，吴运往后一跳，又往老虎身上缠几圈藤蔓。
没了虎三首的叫骂声，一时间安静下来。
李卫举着冰锥走到虎三首面前，吴运伸出藤蔓卷走她手中的东西。
“你！”李卫瞪着吴运。
吴运没有解释，他一抬手，一根比狼牙棒还吓人的荆棘出现在他手里。
吴运将荆棘丢在虎三首身上，那些尖刺快速生长，扎进虎三首皮肉中。
吴运拉着李卫飞速离开。
过了一会儿，李卫听见他们离开的方向传出惨叫声。
吴运对上她的目光，低声解释道：“第一个人是我杀的，这个人还是我杀的。”他望着李卫粗糙的手，“你别怕。”
李卫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她笑起来，正要说话，吴运一偏头，迅速把头发里面的智慧石拿下来。
智慧石表面只剩下一层膜紧紧包裹着。
他取出索默给他的玉碗，将智慧石放进去。
空无一物的碗底慢慢渗出绿色的汁水。
吴运小心翼翼地捧住碗，李卫问他：“这是索默？”
“嗯。”吴运点头，脸上带着担忧。
“刚刚太混乱了，都没来得及问，他是为了救你吗？”李卫摸上玉碗，看见自己黝黑，粗糙，还开着裂的手。
她大吼一声，一巴掌拍到吴运头上：“草你大爷的，你刚刚是不是嫌我丑！”
吴运捧着玉碗，不敢洒出任何一点汁液，“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担心索默，怕他坚持不住。”
李卫停下手，狐疑地问他：“当真？”
“以项上人头担保。”
李卫冷笑一声，重重拍在吴运背上：“担保你个头！”
吴运看她一眼，笑了起来。
李卫往前走几步，吴运没动，她问道：“怎么了？”
“现在不能动。”吴运说道，“要等索默变成汽泡才可以动。”
李卫翻了个白眼，没忍住笑出声。
“喂，你吵到我了。”
“妈的，叫你嫌我丑！”李卫笑骂，“活该。”
笑了一会儿，李卫问他：“那你能坐下吗？”
“不可以。”吴运摇着头，“索默交代的是一定要放在平稳的地方，开始后就不可以移动。”
“那你坚持得了多久啊，弄两个藤蔓把碗支撑住不行吗？”
吴运苦着脸：“我的手捧着碗，不能用灵。”
李卫彻底服了，有气无力地说道：“灵不是随心意而动吗？”
吴运说他试试，脸都憋红了，只打了个屁。
李卫不再和他说话，沿着戈先生走的那条路跑了。
吴运脸都红透了，头顶几乎冒烟！
和李卫相处的个把月，若说吴运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那肯定是假话。
他低声骂道：“我这是干了什么！”
李卫埋头走了一会儿，才大笑出声，揉着肚子走到一个岩洞中。
戈先生提着一桶水，看她疯疯癫癫的笑着走过来，着实吓了一跳。
心中嘀咕这两个青年被杀人给吓疯了。
“你怎么回事？”等李卫走到跟前，戈先生问她。
李卫身体没恢复好，还跑了那么久，早就累惨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没事，戈先、生，戈先生，那个人怎么样了？”
戈先生骂道：“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从地上拿起一个铜茶壶，倒一碗递给李卫：“喝了。你救的那个人呢？”
李卫又笑起来，半晌才摆摆手，说道：“那边呢，您有什么食物吗？我给他带一点过去。”
戈先生看她软趴趴的，笑得手脚无力，白她一眼，骂道：“你歇着，人在哪儿？我去接过来。”
李卫连忙说：“不是他不能走，是情况特殊，暂时不能移动。”
戈先生往她脸上一扫，没啃声了，从一个洞里掏出几个红薯丢在火里。
李卫心里有点愧疚，可连日来的奔逃实在让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就算戈先生对所谓的外面来的人没有恶意，但谁能保证他对绿水族人一样抱有善意？
男人咳嗽起来，李卫挪过去看他。
见他脸上，身上都是血渍，问戈先生要了块帕子给他清理。
戈先生奇道：“你不害羞？”他指的是男人赤身裸体。
李卫坦然道：“他是病人，这种时候还讲究羞不羞，有毛病啊。”
戈先生笑笑，意味不明地说道：“时代变了啊！”
李卫最开始没有品出味道，然后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坐在蒲团上休息的戈先生。
那人对上李卫的目光，问了句：“怎么了？”
李卫垂下眼睑，紧紧握着帕子。
“诶诶诶，水快滴到他鼻子里了。”
李卫赶紧拧干帕子，继续为男人清理身体。
她端详男人被擦干的脸，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自己的印象中，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擦到男人下身，倒吸一口冷气。
戈先生凑过来一看，夹着大腿根直叹气：“这、这这这怕是不能要了。”他看着男人青紫肿胀的命根子，感同身受的痛起来。
看出李卫的羞涩，戈先生把她轰开：“挺可爱一小姑娘，怎么那么好面子，害羞就害羞，硬杵在这里做什么。”
李卫把帕子洗干净递给戈先生，他没看李卫，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说：“快去把脸上擦擦，太丑了。”
李卫转身就走，戈先生扯着嗓子说：“前面有条小沟。”
她都往戈先生说的地方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掉头往吴运那边走。
吴运就停在拐弯的地方，李卫走几步就看见他了。
“喂，给我带吃的没有？”吴运喊道。
李卫抿嘴，理直气壮地走过去，说道：“没有，荒山野岭的，哪里去弄吃的？”
吴运一想也是，低头去看碗里的智慧石，紧紧贴着的那一层膜已经有点发胀了，和索默说的情况很像。
吴运耐心等着。
李卫走到他旁边，对他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哇，你还没去洗脸啊。”吴运问道。
李卫白眼一翻，转身就走了。
吴运看着李卫怒气冲冲地背影，恨不得在自己嘴巴上打一下，明明想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偏偏说出来的话那么可恶。
岩洞里，戈先生简单为男人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他能不能撑过来就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