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泪水(1 / 1)

陈观水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八一中文w≤ww.

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的肯德基,前面的路上有着更多的数千上万个和她关联在一起的地方。记忆如此清晰,竟然是如此残忍。和她一起走过的街头,和她一起进去的商店,和她一起品尝的奶茶,和她一起去看的电影,和她在一起度过的两千个日日夜夜。

就像是一千万只美丽的白海豚从深海潜浮上海面,美丽的影子慢慢清晰,然后形成一种壮丽的画面,跃出水面,在水上跳跃。每一只白海豚,都代表着自己和她的某一次交往,铭刻在心底留下了印记。如果只有一只海豚在记忆海洋里游荡,那是一种寂静深夜里最深沉的思念。但是一千万只白海豚铺满太平洋的雄奇,就是一种折磨。

记忆如此的清晰,陈观水能清楚的想起她的每一个地方。她身体上每一个地方的美丽,她爱着自己的每一份温柔,她恋着自己的时候的每一份调皮,她送给自己每一份礼物时所包含的深情厚意。

但是,清晰的记忆同时也是酷刑。在甘糖之后的是什么?

是那最浓的苦酒,是那最悲愤的北风,是那最涩的酸醋,是那最荒芜的池塘。她过去六年里所有一切的不好,所有一切的恶劣,所有一切的争吵,所有一切的愤怒,所有一切的已经被自己笑笑放在空气里让它消失的记忆,就像是克鲁苏神话的旧日支配者一样,带着黑暗、恐惧、扭曲、仇恨等等厚重的黑影,重新统治了自己的脑海。

那些恼人的东西,那些自己已经忘却的记忆,那些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不会再拿起的东西,现在都沉渣泛起。

更不要说还有比她所带来的黑暗更深更重的,那些由自己过去十年的失败所带来的恐怖狰狞的记忆。如果她的黑暗是克鲁苏的黑影,那自己的失败所造成的,就是无底深渊那混乱和邪恶的黑暗本源。

十年,整整十年。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痛苦,一次次的撕心裂肺,一次次的麻木不仁,被挖开的深井,散迷惑的毒药,长满尖利长刺的啸叫山岭,自己每一次的狼狈不堪,每一次的堕落放浪,每一次的迷失暴走,每一次的固执偏激,现在都具现成真实的魔鬼和恶魔,在疯狂的咆哮。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陈观水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借用频状态把所有记忆全部一次性掘出来的后遗症,是自己得到那颗知识宇宙的附带产物。就像是人类第一次把望远镜对准星空一样,在得到浩瀚的宇宙的同时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迷茫。就像是英吉利王国变成日不落,在控制地球的巨大历史荣耀之下的是一种铺满整个地球的黑暗潮流,胜荣败死,再无平等。

频状态很奇妙,思路就像电火花,灵感就像种子。现在陈观水对于未来,哪怕现在已经站在深渊的最边缘,下一步就可能跌落下去再起不能,但仍然有着绝对的、强烈的、亢奋的自信。

我自信我可以站在地球的巅峰。

我自信我可以去做那个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

闭着眼睛的这点时间里,陈观水隔绝了外界通过视觉传进来的信息的干扰。把和她相关的不好重新装进气球,放飞到记忆的天空。把自己过去的混乱黑暗的记忆,重新隔离在主位面之外,开始规划建设王廷。

陈观水列了一下,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很清楚的。

先自己要有个新的工作。这是一切重生的起点。前面十年的历史可以不谈,但以后的时间自己必须掌控。有工作才会有收入,才能稳定,才能去做别的事情。

第二件事就是挽回和她的爱情。几次频下来,陈观水已经看清楚了,想明白了,也觉悟了。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让她再爱不能,再等不起。纵然她有千般不对,但是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分心。但是失望太多,就会变成绝望。绝望太重,就是怨恨。

第三件事是自己的父母。心弦不可触摸之处,是无言的泪水。陈观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底竟然潜藏着一个以“愧疚、悔恨、抱歉”为食粮成长起来的悲伤魔王,不可战胜的魔王。陈观水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可以笑笑让她离去,可以轻松走出德宏大厦,可以随意的去爆把那些警察打倒、把地老鼠砸翻、把房东敲晕,可以在东海街头旁若无人的流浪。但是,记忆的真实,镜子的深处,迷宫的最底层,是在遥远的海州农村,两个普通老人的身影。

泪水,它为什么流下来?

我不知道。

粉红色的甲壳虫缓缓的驶进惠南区警察局大院,找了个位置停下。

6吉没有下车,而是趴在方向盘上抬头望着面前的警局大楼。蓝白色调的十五层大楼,在十月清冷的阳光下,很好看。大楼里面进进出出的警察们,穿着蓝黑色的警和服,很好看。大楼上金光闪闪非常威严的警和徽,很好看。

6吉记得自己十八岁时选择报考警校的时候,家里一片的反对,只有爷爷他一个人支持自己。“孩子的路,就让孩子自己去选,自己去走。我们大人,不要多干涉。你们兄弟姐妹六个人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我有拦着你们吗?”爷爷当时语重心长的对着家里的那些长辈们说的话,6吉现在都还记得。

然后,自己就去了华东警官政治学院,在自己一个远房表叔手下上了四年学。今年六月毕业,被分到舅舅所管的风纪处,又是自己要求才下到了惠南区,从一个基层警员往上做。

但是,七一二大案一生,一个远房表哥就调进来做了副局长。八零四大案,惠南区洗牌,自己的亲堂兄,最大的那位,理所当然的登顶惠南区区长,成了实打实的正厅,四十岁的正厅。而自己,顶着一个“6区长的妹妹”的名字,渐渐的没有了朋友。

上一次和同事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

今天的事情,又是什么?

“他们找到你了吗?”

“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找到我?

为什么?

6吉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理了一下衣领风纪扣。转头看着旁边感觉到车停下却没有动静终于挣开眼睛的陈观水,6吉很勇敢,明知道陈观水是个神经病,而且是特别危险、特别暴力的神经病,仍然是勇敢的直顶了上去,紧盯着陈观水的眼睛。

“陈观水,我知道你很聪明,也知道你肯定看出什么,要不然刚才你不会和我说那句话。但是,我请你把那句话忘掉,我也会把那句话忘掉。我不管现在他们在做什么,但是我对警方的行动有信心。”

“好不好?”

###第二十三****

“好不好?”

“好。”

陈观水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很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要和6吉对着来呢,自己和她又没有矛盾。现在的陈观水很清醒,清醒过头的清醒。陈观水现在在思考的是,如何从眼前的这团乱麻里面,把自己挑出来。理一理,自己现在这两天身上的事情有这么几件:看到一个杀人犯鲁红河,在地下室第一次打警察拘捕,指证鲁红河,在警局第二次打警察,在地下室收拾地老鼠,在房东家里殴打房东,在市区飙车,在办公司恐吓老总。大事不多,小事不断。

就这些事情,如果没有目击证人的身份压着,估计现在自己已经被送进看守所学规矩去了。

不过自己的出路也非常的明确,那就是帮着抓到鲁红河,而且是尽可能快的抓到鲁红河。

但是怎么去做这件事情,怎么去抓一个狡猾头顶的杀人犯,陈观水还没有头绪。缺失的东西太多,光是靠频状态和能打,根本补不上那些短板的地方。更何况,还有其他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压在那里。

而自己以前的那些关系网,那些同学、同事、朋友圈,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帮助。关键是,别人又凭什么要帮你一个掉到烂泥坑底的人呢?不嫌弃脏了手吗?

做人还是要靠自己。

这个时候,一辆车靠在甲壳虫的旁边。车窗摇下,是老韩。

老韩很疲惫,但更疲惫的是窝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

韩雪。

陈观水昨天晚上看到的英气逼人的傲气女警察,现在哭的比死狗还要惨。韩雪没穿警服,穿着一身有点混搭乱配的衣裙,现在也窝囊成了一团。一个皮包,沾满了泥水草叶的痕迹。披散的头,哭肿的眼睛,深深埋在双臂包围圈里寻找安全的头颅,抽泣着的声音。

很惨。

刚刚振作起来的6吉,刷的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

“韩姐,你怎么了?”

老韩摇摇手,示意6吉停下来。那边警局大楼门厅里,一群警察飞快的跑过来,围住老韩的车子,散开。刘队跟着警局的领导们在后面紧赶紧的也跑了过来。领头的第一个,6吉认得,是八零四大案后新调来的惠南区警察局局长,****。

6吉还知道,****原来是东海市警察局经济处的一个副处长,他的父亲是建国时东海市的第一批警察。6吉更知道,****的父亲和自己的祖父来自同一支部队,原来的二十五军。一个是将军,一个是连长。后来,****的父亲没有挺过那场风暴,死的很早,他还是靠着自己的祖父的抚养才渡过了那段岁月。

****走到汽车旁,早有警察拉开了车门。****站在那里,看着依然窝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韩雪,脸颊抽了一下。生气吗?****已经要气炸了。

鲁红河,谁他马能想到整个东海几万个警察铺天盖地要抓的杀人凶手竟然就是自己这个局的人!

七一二杀人案还好说,但是八零四灭门案现场死的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现在已经被捅到了********那里。谁他马知道她是谁?站在她后面****的人又是谁?但现在问题是杀了这个女人的凶手,竟然是自己局的人!

昨天十零九大案更奇葩了。两个老贼死在据点里面,贩毒、洗钱、涉枪、走私、假护照,国安都插手了。昨天自从案件报上去,自己就被拎到市局去,被洗了一下午脑子。

晚上十点多,一个消息传过来。好,凶手原来是个警察。

行,大家立马安排全市警察系统大排查。

早上五点半,排查才做了三分之一,有一个消息传过来。

是鲁红河。

好嘛。原来不是三件大案都正好生在自己的辖区里面,原来是那个凶手就是自己这个局里的某个混蛋!而且还是装死躲出去的!

更好嘛。现在,前一任的局长现在被吊起来了,双规,被掐在市委招待所那里等死。谁叫他看走眼,把一个活人变成个烈士,这个烈士还跳出来杀人的?

这他马是什么道理?

这他马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晨五点半陈观水指认出凶手可能是鲁红河以后,到现在的早上十点钟,这几个小时,总局那边已经证实了。七一二、八零四、十零九三个案子全部都是鲁红河所为,政治部已经整理出了鲁红河作案的全部动机。现在,督办破案的政治部黄部长,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政治部的人都该死!

他们说已经查出来鲁红河的作案动机,也知道三件大案的内在关联,但是他们找到的全部资料和证据都被他们死死抓在手里,一点都不漏出来。这让我怎么查?

而眼前的这个叫韩雪的女人,更可恶!

****现在连拔枪杀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说目击证人是因为一场意外看到鲁红河的资料才把凶手确定下来,那么作为鲁红河的妻子,韩雪在昨天晚上十点多看到画像的时候,认没认出来?

如果没认出来,为什么紧急离岗失踪?为什么换了一身便服?为什么会在一些关键地点的监控里出现?为什么要在大街上痛哭,引起围观?为什么面对寻找她的警员,要反抗逃走?

从昨晚十点到现在十点,这近十二个小时里,你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韩雪,你还是一个警察吗?

****环顾四周,看着轿车周围的警察。一个个警察都是满脸正气凛然,都是严肃朴实的神情。尤其是轿车另一边的刘队,很热情的把老韩搀扶下来,低声的在问候着。看上去表情很严肃,对老韩很关心,对案情很热心,对同事很真诚。

但是那边的6吉和陈观水是怎么回事。

****心底只有一种很冷很冷的恶意。

6吉的祖父是前二十五军的政治部主任,五五年的少将。三子三女全部是各个行业的高级干部,其中6吉的小姑现在是东海市市委常委,******部长。舅舅是市局的副局长潘伟雄,亲堂兄6为民是惠南区长。也就是6吉低调,局里就几个人知道她的来路是潘副局长,其他人都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大学里的副校长,背景高点也没高到哪里。

但这不是你刘队可以把6吉至于危险境地,然后逼着河东分局那三个队长帮你抓人的理由?也不是你刘队可以要挟我的理由?

这账,我先记下来,等以后有人会和你算!

6家的人,不是你个小人能轻易欺负的!

****扭头对着轿车里面冷冷的命令道:

“韩雪,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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