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井氏大厦对面的马路上,有人正在鬼鬼祟祟地对着一个非常养眼的少年说着,“等会儿你走这边,我走那边,然后我们搭不同的电梯,记住了吗?”
那少年特别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啰嗦!”
真是的,跟他走一路还丢人了吗?如果井笠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一定会觉得很冤枉,这家伙在公司里太受欢迎了,本来她是想为西络解围的,结果被整层楼的女性都惦记上了,要被人知道西络还跟她走一块儿,肯定会遭到更恐怖的排挤。再一个,井笙也在呀,虽然不在同一层楼,但她是总经理,问个话什么的还不容易,真要被她知道了,家里边不知道又要让她做什么呢?她好不容易拒绝了联姻,为此都来井氏工作了,不能再重蹈覆辙。上班期的高峰,电梯里人挤到爆,不知是谁突然用力推了她一把,井笠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去,她已经想极力稳住,但是没能成功,最终扑进了一个胸膛,顺便踩了那人的一只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井笠开始道歉。“算了,反正我也不可能踩回来。”
头顶那个声音散漫。井笠抬头一看,居然是他们小组里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因为下巴上布满胡须而被茶潇目嫌弃,平时做事散漫,存在感比较低,井笠跟他几乎都没有说过话。“哟,你不是新来的那个小丫头吗!”
大叔眯着眼笑。呃,虽说他留了不少胡须,但是,也不是太老啊,况且她也不是小丫头,这样一副长辈的做派有点不合适吧?井笠想了想,说了个“好巧”。她总不能说“是啊是啊,我就是那个小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这样说太不要脸了。游绰看样子也不是个多话的人,看了她两眼,就不再说话了。电梯就这样拥挤着到了三十七层楼,井笠挤了出去,走着走着就发现后面跟着一个人,她猛一回头,看清了那人是游绰,微松了口气。大概是那次绑架留下了后遗症,搞得她现在有点疑神疑鬼的。游绰还冲她微微一笑,露出亮晶晶的牙齿,“怎么?吓到你了?”
“没……没。”
井笠说,游绰跟她一层楼,自然也在这里下,也往这边走。“那就一起?”
游绰双手插在外衣兜里说着。“哦,好啊……”人特地等着她,她总不好扭扭捏捏。一直进了办公室,井笠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就被茶潇目一脸惊恐地拉住,“你怎么跟着那大叔一起来了?”
井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在电梯里遇到的。”
“奇了,游大叔从来不跟女人走一块儿的。”
茶潇目摸着下巴说。“不可能吧,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井笠笑笑,当她想得太多,转身向旁边的座位走去,结果被西络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呀?”
井笠问。“哼!”
一字泄露情绪。井笠坐下来,西络扭头特别不满地瞪着她。跟他走一起就嫌丢人,跟一个老家伙走一起就特坦然,特自在!井笠叹了一声,又解释了一句,“真是电梯里遇到的,然后一起下,恰巧走一起了而已。”
西络扭头,看电脑不看井笠,鼠标被他捏得快变了形。井笠认真地看着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西络没反应。井笠回头,也不理他,真是幼稚,多大点事儿!不理就不理。西络果然是一个上午都没有理她,井笠呢?她是没空理。因为是新人,工作跑腿的多,又因为率先“糊弄”了美男,抢走了美男身边坐的福利,已经不是被排挤,而是被怨恨!因为她,办公区的女性少有的团结。而西络呢?作为比她还要晚一天进公司的新人,受到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从不会有人那么不怕死地敢让西络去跑腿,否则绝对会被女同胞眼神问候一百遍,男同事们也是如此,他们倒不是被新人的光环感染到,相反,他们很不爽这个新来的,但是,没办法,大势所趋,先忍着!井笠吃苦受累大把流汗,西络却是闲闲坐坐一身轻松。活该,总算给他报仇了,西络这时候是有些报复性的喜悦,让她敢嫌弃他,他不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折腾惨,绝对不能便宜她!西络吃着女孩子们塞来的瓜子儿,三两下完成了自己少得可怜的工作,靠在椅子上欣赏着井笠忙得团团转的身影,奇怪的是,那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地,胸中的压抑又上来了。他应该高兴的,这些女人为他报了仇,井笠被折腾得满头大汗,他应该高高在上地等着嘲笑她才对,谁让她不肯跟自己坐同一个电梯,却跟一个七老八十丑不拉叽的老家伙一起,摆明了是嫌弃他嘛!但是,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西络沉着脸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因为井笠目前是他所保护的人,他大费心力把她从悬崖上救回来了,不是送给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欺负的。欺负井笠,那不就是欺负他吗!难怪这么压抑!欺负到他头上了,能不压抑吗!西络正要给这些女人一点颜色看看,然而他一抬头,看到了井笠,怒了!井笠是没怒,她性格很难发起火,此刻累得开始感叹,颜值这东西真的很重要,问题是,她长得也不差呀!没有丑得让大家一致欺压的地步吧?井笠纳闷了,这时候刚好有个声音说,“坐下来,帮我整理资料吧!”
嗓音清柔,但不是那种病态的娇柔,而是春风拂面般的清爽,这个声音,只能是元茗澈。小组长也要争着来使唤她吗?井笠更纳闷了,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整理资料,上上下下跑了好多圈,一坐下来才感觉到腿软,不过坐着舒服多了,更重要的是,在元茗澈这里,都没有人来找她做事了!井笠望向元茗澈,他正认真而细致地做着手里的事,察觉到井笠的目光,对她笑了笑,“加快速度,我等会儿要用。”
“哦,好。”
井笠答道。回去之后,茶潇目特嫉妒,眼睛快喷出火来,“他为什么要你坐旁边啊?这么久了,为什么我就没这待遇!”
井笠捂着耳朵,安慰她说,“别想这么多,他应该是看我太可怜了,才这么做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组长啊,我可是他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