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笠顺手把便利贴扯了下来,真是的,昨天人在她这儿,竟然没有要过他的电话号码,这下想叫他来拿画,都联系不到人。不过,这家伙总会来的吧,五十万,真的就不要了吗?井笠又在家宅够了三天,期间出门买菜,或者去看望齐枳妈妈,都会把手机号贴在门上,然而,从没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周末的时候,井笠却是被井世常叫回了家,井笠想到是有许久没有回家看看了,上一次回去根本就没有看到妈妈,虽然对她比不上井笙,但毕竟是她的妈妈。回到井家别墅,王妈给她开了门,“大小姐,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早餐时间刚过。“不用了,”井笠边换鞋子边说,“父亲在哪儿?”
“老爷在书房,少爷也在。”
王妈说。井笠淡笑着点了点头,上楼去换衣服。在家里她还是穿得像个富家小姐,井家别墅通常有客人到访,她不能丢了井家的脸面。任珺没有在房间休息,井笠随口问了一个女佣,往花园走去。尽管繁春已过,时令已进入浓夏,花园里还是有不少花朵怒放着,在翁郁的绿叶衬托下,将花园点缀得别有味道。任珺和井笙正坐在亭子里品尝冰镇的瓜果,井笠走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妈妈,您身体好些了吗?”
任珺还在和井笠说着话,闻言也不看她,嘴里还是说了一句,“好多了,你坐吧!”
井笠坐下,任珺和井笙还在聊天,聊的似乎是些豪门世家的商业发展,井笠听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趣,她插不进话,一个人这里呆呆地坐着,感觉像个外人,而不是这个家的女儿。“莫家不错,底子摆在那儿,在H市分部的总裁也是莫家的直系长子,在商场上可谓是雷厉风行。”
妈妈说的是莫由庭?“确实不错,可是也得看人看不看得上她呀!”
井笙说着,终于瞥了井笠一眼。任珺却是在认真思索,随后眉头一展,井笠明白她的意思,在她开口前说,“妈妈,莫由庭已经结婚了。”
“什么?”
任珺和井笙齐齐震惊,到底是任珺最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任珺难以相信,不过她也知道井笠不会撒谎,她要是不愿意会直接说出来,而且撒这种谎也没用,很快就会露馅,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她虽然不敢相信,却是没有怀疑井笠的话。“嗯……”井笠面对任珺的强势目光有点无措,“因为他的妻子是齐枳啊,这会儿两个人应该是去度蜜月了。”
井笠说完,安静地等着任珺的反应。“原来莫由庭扔下莫蒂就为了陪自己的女人度蜜月,真是难以想象,他对外说的可是去欧洲总部一段日子,看来你这个朋友很有手段哦!”
井笙讽刺地笑了一笑。任珺只是喃喃一句,“那个小丫头……”随后看了看井笠,突然发现很久都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这个女儿了,她瘦了,还是胖了,她都不清楚。任珺垂下眼,声音已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是放轻了几分,“你们姐妹先聊会儿吧,我进去看看你父亲。”
井笠微松了一口气,原本看这架势,妈妈肯定是要给她说亲,没想到今天却很快就放过了她。想到这儿,井笠又苦涩了,她现在每次回家都在防着这种事,她明明才二十二岁,有这么快需要结婚吗?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她当初喜欢伊梨白却被无情地拒绝,井家觉得很丢脸吧,为了避免再丢脸,想让她死心罢了。可是,她明明已经不再对伊梨白抱有期待了,她,已经在死心了啊!“知道父亲为什么非要让你嫁给童家的小儿子吗?”
井笙忽然来了一句。“我知道。”
井笠有些苦涩地说,明明她已经对伊梨白死心了,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都要来逼她。“你不知道。”
井笙语气加重了,看向别处,“井氏这季度的资金出了点问题,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童家。”
井笠还没有说话,井笙已经继续说道,“不错,童夫人和妈妈的关系是不错,可这是女人之间的私交,掌握经济命脉的是男人,何况私交再好,也不等于就一定要伸手解救我们,没有人愿意徒劳无获,这时候联姻就是个上佳的选择。”
这时井笙看向井笠,笑了笑,“你要问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是吗?”
井笠一愣,井笙她,还真是清楚她的想法。“因为我在为井氏做事,哥哥也是,只有你没有!”
井笙说着,端起了大理石桌上的咖啡杯。井笠整个人愣在当场,“只有你没有”这五个字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原来,这才是原因,而且,她无法反驳。身为井家的女儿,却没有为井氏集团做出一分贡献,给他们带来的只有耻辱,她深深垂下了头,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逃避井家,可是她的经济来源还是井家的,她只顾着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画出来的东西跟垃圾没有什么两样,而反观井笙,她真的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吗?她没有喜欢的东西吗?井笠隐约想起,井笙小时候是很喜欢拉小提琴的。原来,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姐姐,也不是一个好女儿。看到井笠这个样子,井笙一反常态没有进行嘲讽,而是喝了几口咖啡,说道,“来井氏吧,向他们证明你自己。”
井笠抬起头,井笙咳了咳,放下了咖啡杯,美丽的脸皱了一皱,“这咖啡真是一点都不好喝。”
井笠反而笑了笑,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中午,井笠留在井家吃午饭,一家五口都在,井世常和井灼聊完了工作,对井笠也说了一句,“回家住吧,你多陪陪你妈妈。”
井笠把筷子捏了捏,鼓起勇气说,“爸爸,我想来井氏工作!”
“你?”
井世常惊讶地看了看她,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人,很快冷静下来,“你能做什么?”
说出的话冷静又冷酷,完全没有害怕打击到井笠。换作今天前的任何一天,井笠都有可能被打击到,可是井笙说的一番话,却是点醒了她,做不做是一回事,做得好与不好是另一回事。“我想要试一试,可以吗,爸爸?”
井笠的目光异常坚定。“好吧!”
井世常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