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1)

第二十二章“没有,她临时有事,我们去吃。”

“好啊。那今天我要吃顿好的。牛排怎么样?”

“好。去省城最好的西餐厅。”

“不用那么破费。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还便宜。就去那儿吧。”

下班后,傅不易和小何来到某西餐厅。点了两份牛排,两杯饮料,一盘沙拉。他俩相处融洽,并不代表着两人是那种侃侃而谈的交流方式。傅不易与小何在一起,言语会多些。但多半是小何发起话题,傅不易参与。有时干脆他俩谁都不说话,就只是吃。他俩觉得不需要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一起吃饭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情感交流。能和傅不易相处到这种程度的,还有阳依。那么今天发生了大事。此次聚餐,自然绕不过这个话题。刚开始,谁都没有说话。还是小何先开口了。“傅总,今天的事,我在门外全部都听到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小何用了“全部”这个词儿,似乎她已掌揽了全局。傅不易不知道小何是要安慰?亦或说和?调节?他只说了一个字:“嗯。”

“可能我说的,你不爱听。不管我说什么,你不许生气。”

看似小何很谨慎。“不生气。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傅不易表明了态度。“我想说,我想说的是……傅总……你真的……舍得……阚总……为了你……而放弃……那么多吗?”

很明显,小何还是在坚持她的谨慎。傅不易楞了,懵了。他没有想到小何会说出这句话。小何没有提到钱,她用“那么多”替代了钱这个字。而且小何用了“舍得”这个词。直击心灵。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的拷问。自己究竟是舍得?还是不舍得阚闯呢?傅不易回想,多年来,阚闯一直对自己是尊重的。即便自己在穷困潦倒之时。那时的阚闯,别管钱多钱少,那也是个老板。阚闯始终尊重自己。不管自己如何卑微,但阚闯对自己的这份尊重,让自己或多或少找到些许自尊。这是精神层面的给予。而作为傅不易,多年来,对于阚闯的为人和能力,自己是认同的。这是少有的好多年仍然给与认同认可的人之一。自己真的舍得阚闯吗?似乎这个项目对于阚闯而言,是他多年等待的一个机会,期盼的一个梦想。自己真的舍得让阚闯丢掉机会,破碎梦想吗?傅不易觉得他此时不是在思考。他在感知。他在感知阚闯,感知多年来与阚闯的这份情感。他在感知。接下来,小何又说了一句:“傅总。凭我对你的了解,如果阚总放弃了这个项目,你会内疚。你会尝试弥补。但我想说的是,你觉得……你为他做什么……才能弥补他失去的……‘那么多’?如果你弥补不了,你的内疚是一辈子的。”

这句话,又是直击心灵的灵魂拷问。一下子扎到傅不易心里了。多年来,傅不易对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真的没有能力去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亲人,朋友,爱人。他觉得他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这是他心里的痛。他痛恨自己。“傅总你还好吗?”

“哦,没事。我……在感知。嗯。”

“傅总变得深奥了。”

“呵呵。”

傅不易苦笑。既而,他严肃起来。“小何,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这么严肃?那可得是我能力所及才行。”

小何预感到傅不易似有重托。“如果将来,我离开了公司,而你,某天也准备离开公司,我希望你,不,我拜托你,能尽量晚一些,晚一些离开。公司和老阚都离不开你。”

小何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失落。似乎今天的安慰也好,调节也好,全部失效了。她要傅不易亲口说出答案。“那今天这事,傅总,你的最终决定是……”“别误会。明天,不,今晚回去,你就给老阚打电话。让他做吧。”

“好。”

矛盾冲突化解了。小何浅笑。她并没有问傅不易为什么说将来会离开公司。“傅总,你和你的‘佳人’,会为了彼此,做任何事吗?”

“别搞得这么绝对。还‘任何事’,老百姓过日子,就求一个安稳。”

“那,你们会为了爱,做任何事吗?”

“又来了。”

“我会。”

小何浅笑。“那……傅总,你怎么看待‘爱情’的?”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情。说白了就是我遇到了你,我想要的恰巧你有,我就找了你。”

“傅总,我们……一样。”

Lisa走出办公楼时,傅不易已等在门外了。“哎呦,饿死了。吃饭,走着。”

“我吃过了。”

“陪我吃可以吗大叔?显摆啥?跟谁吃的呀?”

“秘书小何。”

“哦。”

Lisa没说什么。某饭店。“老傅,你去公司干啥了?”

傅不易把下午和阚闯的事说了一遍。“啊?这么严重啊?后来呢?”

傅不易又把和小何一起吃饭,小何如何说的,叙述了一遍。“嗯。难怪会做秘书。这事儿办的漂亮。与其说她替阚总说服了你,不如说她调节了你们之间致命的矛盾。后者最为重要。即维护了阚总的利益,又打开了你的心结。一个人的能力,往往就体现在短短几句话里。这人了不得。”

“嗯。她很优秀,我也很欣赏她。”

傅不易没有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不可以在一个与之有着“特殊关系”的优秀女人面前,再对另一个女人使用“优秀”和“欣赏”这两个词。傅不易继续说:“虽然这事儿告于段落了,我妥协了。但由此,我……我心里……怎么讲呢,失落。我跌破底线了。心里不舒服。”

“你肯定会不舒服的。我懂。如果说小何提出的‘舍得不舍得’最终让你作出了决定,那决定之后的创伤,还得姐姐我来抚平。老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聊天?有一次,我们聊到‘坚持’。我说过‘心是根本,脑随心动’。只要你原本的‘心’还在,即便你的路出现了偏差,也不会离‘心’太远,也不会滑向‘恶’的一边。想起来没?那么我现在我也提一个词儿,叫‘值得不值得’?自己品吧。”

很明显,Lisa不想多说什么了。但她必须要给傅不易指引。傅不易当然记得那次聊天,对“心是根本”记忆犹新。结合Lisa刚才所说的“值得不值得”,他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扪心自问。他觉得和Lisa在一起久了,Lisa已经把他的思维模式调整正常了,他不跑偏了。而且思路很清晰。首先他问自己,心里有阚闯吗?答案是有。阚闯在自己心里重要吗?答案是很重要。自己会为阚闯付出吗?答案是会。自己会为了阚闯的梦想而付出更多吗?答案是会。自己会为了阚闯牺牲掉一些重要的东西吗?答案是会。自己会为了阚闯跌破底线吗?这个问题卡住了。思考许久。答案是会。但有前提条件,在确保自己不会因此滑向恶的那边时,会。终极问题来了,这么做值得吗?傅不易爽快的给出了答案,值得。之前那些答案就已经作出了回答。不是吗?傅不易心里通透了。在傅不易看来,这么大的一件事,放在以往,他会因为放弃底线而纠结,迷茫,痛苦,内疚,有负罪感。而在Lisa的指引下,他自己可以解决问题了。他指头轻轻一弹之后,烟消云散,云淡风轻了。Lisa真的抚平了由此带来的心理创伤。他没有增添新的不美好。他身心轻松了。最关键的是,他释然了。“真是没想到,我们的谈话再一次派上用场了。这真是天意。”

“哦?天意?”

貌似Lisa有点阴阳怪气。傅不易没听出来。“是啊。Lisa,这次,谢谢你。”

“哎呦,还谢谢我?那老傅,我就要问你了,小何开导你之后,你……谢她了吗?”

傅不易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更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啊。”

“没有?那老傅我又要问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谢她,反而要谢我呢?为什么呢?”

“这是问题吗?”

“不是吗?”

“这算什么问题?”

“既然我问了,那就是问题。”

“莫名其妙。”

“那是不是接下来,你又想说我无理取闹了呢?”

“没有。不是Lisa,别逗我了好吗?我……我有点害怕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傅不易看到Lisa严肃的脸了。“我没有逗你。我很认真的。老傅别转移话题,你回答我,为什么谢我不谢她?”

“就……就很自然。从心里往外就……就很想谢你,就这样。”

“从常理上来说,越亲密亲近的人才会很自然的免去一些客套。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和小何更亲更近一些,我可以这样来理解吗?傅总?”

语气越来越不对了。傅不易真的害怕了。他联想到上次的暴击了。他真的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Lisa你别这样好吗?我真的害怕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我跟你更近啊,你知道的。”

“哎呦,害怕了?心虚了吧?老傅你始终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谢我不谢她?为什么?”

最后这个“为什么”又是暴击。傅不易再次迎来了全场目光的围观。事实证明,他还是缺少能力,解决矛盾冲突的能力,从他与阚闯,他与Lisa,这两件事上,完全体现出来了。隔天两人就恢复到了一如既往地并肩而行。“老傅,我觉得你挺善良的。你是个好人。”

“可不敢当。现在善良的好人都去直播带货了。整天给那些素不相识的人谋福利。不赔个倾家荡产都不算完,就那劲头儿……”“哈哈。老傅……”“唉。现在这个‘善良’,还有那句‘你是个好人’,这都是骂人的话。”

“昨晚喝毒鸡汤了吧?”

Lisa调侃。“良人不易说过,似乎善良的人,更容易受到罹难的青睐。而善良的人,又似乎只能通过罹难来变得成熟和坚强。如此一番,似乎便完成了凤凰涅槃。”

“这是让善良的人更加坚强的善良下去?似乎有些残忍。”

“我觉得善良也需要坚强来做支撑。因为善良的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不闯红灯,你是怕破坏了社会秩序。你不乱扔垃圾,你是怕给城市造成污染。而污染这事儿就更严重了。会影响我们子孙后代的生存。更严重的,直接造成地球的毁灭。”

“有点抬杠了吧?”

“没有,这是事实。没办法。既然选择善良,就要承受善良带给你的所有。而且,有时还不得不丢掉金钱,名利,机遇,好多好多。善良的人之所以付出善良,是为给自己换得一份心理平衡。”

傅不易说。“唉。善良的人。肯把人性的天平一端放入善良,另一端……多半会渗出着血。但这是他们的追求。人必定会为自己所追求的付出些什么。”

Lisa说。“那老傅,小良子有没有关于性本善性本恶这方面的观点?”

“当然有啊。他说其实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溯本求源的问题。生命的产生本身就是一件随机的行为。而生命个体所承载的一些东西也是被随机分配的。又或者可以这样说,人尚未降临世间,便早已在进入娘胎之时,就浸染上了世俗。最初灵魂的纯洁与否,已不重要。”

两人继续走着。“老傅,想必小良子也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你不会和他交好多年。”

“嗯。我感觉我和他相似度极高。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懂了。男人的所谓知己情节。”

“早些年他和我一样,穷困潦倒,还有外债。听人说出海做船员挣的多。迫于生计,他去了。每天,对面着茫茫的大海,海风带给他的是一股凄凉。这种与世隔绝,让他觉得他身处另一个世界。”

“在一天晚上,他们的船停靠在一个码头。这个码头离岸边特别近。而这个岸边也与其他岸边不同。有几栋高层大厦。和繁华市中心的一样。大厦的玻璃外墙被设计成投影屏。一会儿闪烁着霓虹,一会儿滚动着广告。好久没看到这种风景了。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船头看着,看着。”

“为什么人们都把虚幻幻想之类的称为泡沫?华丽之后必将毁灭。他不曾华丽,但他已经毁灭了。眼前这些靓丽着的闪动着的,就是他原本那个世界。他曾身处那个世界,但他不曾拥有它,它也不曾属于他。”

“他曾说,梦想是一个人内心最后的支撑,是最后的一缕阳光,一丝暖意。一把年纪,迫于生计,苟活着的他,实现梦想的几率已经为零了。““那几栋炫丽的大厦,就代表着现实世界,代表着他的梦想。他想融入它们,他想拥有它们。它们就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但他却触碰不到,也无法到达。阻隔他们的仅仅是海吗?不。是现实。残酷的现实。他绝望。他心灰意冷。他大哭。一个人站在船头大哭。”

“年龄,现状,已无法再让你,或者不允许你再活在幻想与梦想里了,你的人生只剩下现实了。当你的米袋里只剩下最后一粒米的时候,你是没有明天的。即便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但,对于你来说,那只不过是又一个今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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