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马上摆手,说那女孩两眼凶巴巴的,我见她那次,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还嘲讽我一句,气得我想跟她打架。
铁龙知道刘佳生跟丁雨英有许多地方难以沟通,他不问刘佳生,让刘佳生在旁边发呆,他想听听丁雨英的看法。丁雨英哪碰见过这种事,她说的东西,从道德的角度讲,跟目前的情况有点格格不入了。铁龙后来也沉默起来,三人的包厢里充塞着丁雨英的叹息声。两壶巴西咖啡让刘佳生和铁龙喝完了。丁雨英叹息到后面,见两个男人成了蔫瓜,她有点生气,因为喝不惯咖啡,干脆要了一瓶冰镇啤酒喝起来,简直有点赌气,一口喝下一杯,三口喝下了一瓶。
铁玲打电话,叫她去美容美体那儿,她没有那份心思,一口回绝。
夜时分,三人分成两路,走向不同方向。分手时,刘佳生让铁龙烟,铁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回去,别打孩子。
回家路上,丁雨英问:
“小飞暑假后,还上不上高中?你怎么想?”
以前丁雨英曾经说过,刘小飞在锦城市区上不了高中,她想办法,让他到商县或项县去上,上高价生,让他住校。环境一变,兴许他会变得认真起来,成绩上去了,将来上大学就不费劲了。老三刘佳坤也应许了,如果刘小飞想到项县上高中,一切事情他全包了。所以,刘佳生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人家孩子假期里参加各种学习班,他也没要求刘小飞去上。到了知道刘小飞去网吧时,他曾有些紧张,准备找机会跟他好好谈谈。做梦都没想到他干出了这种事。
不过,刘佳生毕竟不是丁雨英,他很快来了个换位思考。他觉得刘小飞瞒着大人,去找铁龙做这事,证明这孩子还是有些头脑的。至少说明他敢于承担责任吧。因此,他并不担心什么,孩子只要有责任心,就不会堕落下去。丁雨英见他许久不回答,推了他一下,又问一遍。刘佳生平静地说:
“我管不了这事,这事,等等再说吧。我不希望你说,再等,黄花菜都凉了。你得理解,我现在正事都办不完。”
丁雨英想接他话茬,诘问他,难道刘小飞弄的这事是邪事,不该管?但她没有吭声,跟着他在平静下来的街道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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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上那么说,心里依旧思想刘小飞的事。整个上午,刘佳生虽说关紧房门,两耳不闻窗外事,写着那篇上万字的读后感。每一次停笔,喝水吸烟时,刘小飞和女孩的影子就在眼前晃悠。一会儿,他们在自家沙发里拥抱,接吻,一会儿又到乌烟瘴气的网吧里,一会儿又是他们在医院里。
刘佳生没见过那女孩子,但他见过无数的中学生和歌厅小姐,这两者一结合,那女孩的形象影影绰绰出来了,活脱脱地刺着他的眼。他叹了口气,看来一个人想摆脱人间俗事的干扰,并非易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该改成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了。
中午时分,别人都已下班,他开了门,一股热浪劈面而来。他发现门下面有个黄色信封,打开一看,有点吃惊。
有人举报他借工作之便受贿。他的头一下子大了。关了门,重新回到写字台前,认真看了一遍,是打印稿,写得不长,说他去年在秋季市场检查时受贿四万元,并且吃喝嫖赌唱歌跳舞。今年夏季市场检查,他又索贿五万元,同样吃喝嫖赌唱歌跳舞。行为不配做国家干部。
他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沏杯咖啡喝上,等喝完咖啡时,他扔掉一次性纸杯子,又痛痛快快地撕了那封信,连信封一起撕的,撕得雪片一般破碎,扔进了门后的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