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心里有点乱,给他打手机,哪想他手机已经停机。丁雨英想,哪是停机,肯定是换了新号吧。那天晚上,他跟那漂亮女人吃烩面,她有意找他引火时,他显得神色惊慌一时。那女人跟他什么关系?他是不是有作戏的成分呢?
心里有点堵。她要了瓶纯净水,喝了两口,问金丹丹的办公室。老汉对她说了,并说金丹丹喜欢午睡,没有课时,她能睡到晚饭时候。吃了晚饭,稍稍化化妆,就去几个戏曲茶社里赶场子,不容易啊。现在,市里不少女人喜欢谈减肥,我看哪,叫她们学学金丹丹,保证吃得再多再好都长不了膘。
丁雨英听到老汉噼噼啦啦的沙哑嗓子,心想,这人肯定是破了嗓子没了戏演,才干了这种事的。不然,他的话也不会这么多。一个登台惯了的人有种表现欲,喜欢说话,这老汉就属于这类型,扯住一个人将话题扯得像线穗子,老长老长的,也不管听者烦不烦。丁雨英摸出一支烟,应付了他,转身去了金丹丹的住室。
敲金丹丹门时,她还没想起,找金大童到底要说些什么,幸亏没见到,而只找到了金丹丹。
睡眼惺忪的金丹丹开门一条缝,并不欢迎她的造访。隔了门缝,金丹丹不认识她似的,用手搔了搔蓬乱的头发,然后才开了门,让她进来。屋子里没有空调,吊扇转得悠悠响,也不知她怎么能睡得下去。想不到,干干净净,朗朗利利的金丹丹屋子里一塌糊涂。看得出,这是间仓库,临时借她住的。墙角放得锣鼓,红樱杆子,床下也是些破道具。她的床给一个大的蚊账严严罩罩住,瞅不清床上的东西。这让丁雨英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子,不容易呀。她在电视里见到过外省青年闯荡北京的事,小屋子乱七八糟,大概跟金丹丹这屋子差不多吧。
金丹丹给她一瓶矿泉水,说是郑金生送来的。丁雨英问,他常来吗?八壹中文網
金丹丹眼角一挑,反问,什么意思吗?
丁雨英觉得不该这么问,马上喝了口水,让金丹丹洗洗脸再说话。金丹丹看看表,说丁老板,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想睡一会儿。
丁雨英问,金大童呢?
金丹丹说,他有课,在操场教动作的吧。
丁雨英说自己刚从操场过来,没见到。金丹丹两手一摊说,那我就不晓得了。
丁雨英觉得金丹丹很不友好,但看到她惨白的小脸,马上生出一股怜意来。她问,丹丹,过得苦吧?
金丹丹说习惯了,无所谓苦了,天天这样过。听师哥说,你那里可是有空调,一进屋跟冬天似的。
丁雨英问,你们的戏碟弄得怎么样了?
金丹丹说,你还不晓得呀,都快出来了。可能近几天,我们去郑州录音棚,也可能他们来这儿录。钱已给他们了。
是郑局长帮你们弄的吧?
不是。金丹丹说,是师哥找的,也是个女老板,听说正在锦商经济开发区里盖大楼,姓李吧。我只是听说。说着,她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
丁雨英明白了。闹不好那天和金大童一同吃烩面的就是那个女人。想想人家在经济开发区建大楼,而自己只是帮人家洗大楼,心里马上生出一股酸酸的液体来。也难怪金大童另攀高枝。人家肯定是大老板。别说在锦商经济开发区盖大楼,就是在那里弄一片地皮都不是一般人想的事。这么一想,心里稍稍平静一些。
出了戏校,走在下午炎热的阳光里,丁雨英又觉得某种不对,那晚的金大童为什么不自在?他如果心里坦荡,也该介绍我跟那女人认识认识才对呀。难道他有难言之隐?别的地方,丁雨英粗粗拉拉,而在男女方面,却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