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该不会成为欧阳锋和星宿老怪吧?”他问。
“有人愿意为我配药酒,彻底戒掉那个。”
“不会是别人拿你开涮吧?”
“是个老中医。”珠儿说,“还是戒毒所的人介绍的。”
刘佳生发现盛蜈蚣的瓶子跟手中的矿泉水瓶极为相似,口渴得要命,也没了喝水的欲望。他像树一般僵在阳光里。珠儿到水边,细细洗了手,上来问他,你怎么不喝水?我没有乙肝之类的传染病。刘佳生喝了几口,抹抹下巴上的水滴,一把拉住了她,说好妹子,委屈你了。他问她怎么捉到蜈蚣的。珠儿说用木棍刨了土,等蜈蚣出来,用手捏住放进瓶里。刘佳生自幼讨厌蜈蚣,有一年夏天在外面睡觉,胸脯叫蜈蚣爬了,这家伙爪子上有毒,爬过以后便开始起水泡,又红又肿还痛。从此他再没碰过蜈蚣。现在他霍出去了,伸手折下一小树的枝条,在草地上刨起了土,如果发现蜈蚣,他会毫不犹豫地捏起来,放进她的瓶子里。珠儿笑了,说你那样刨不行,但找有眼的地块刨。刘佳生抿了一下汗,说弄什么都有学问啊!
手机又响起了知信的铃声,他没有看。
8
李锐锐母亲跟丁雨英熟稔起来了。
她来丁雨英的公司,什么都不买,也不说卖什么。这让丁雨英有些纳闷。瞅瞅她徐娘半老,丰韵犹存,气质高雅,不像是骗子,更不像乞丐。可大热的天,这儿的空气并不太好,那些材料虽然密封着,依然散着微微的刺鼻气息,她来这儿干什么?
犯了嘀咕的丁雨英偷偷观察她,她当然躲着李母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偶尔相碰,李母的目光中流淌着暖暖的善意,丁雨英也朝她微笑一下,她不说话,任李母在那些成撂的材料前指指点点,像市场检查分队的。
“丁总,我来你这打工怎么样?”李母的话让丁雨英吃了一惊。她压根儿没想过招一个女秘书之类的事情,她的公司叫什么公司呀?跟个建材批发部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时间,她没有想起来如何回答。八壹中文網
“反正我已提前退休了,跟着你找工,如何?”李母又问。
丁雨英爽朗地笑起来,比个普通男人笑得都响,屋子里都有了回声。她过去,拉了李母的手,出了屋子,到了后院。屋外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她们站在四四方方面积不大的院子里,被阳光照得头晕目眩,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两人都急忙眨着眼皮。丁雨英拍拍墙边堆积的用帆布盖住的材料说,老大姐,您可别开玩笑,我这儿跟杂货铺差不多,小打小闹的,水太浅,哪敢盛您这样的大鱼呀?李母说您怎么看我像大鱼呀。丁雨英说我虽没有研究什么麻衣相法,但一眼就看出您不是平头百姓,您这种气质,在锦城同一年龄段里可是皎皎者啊。
两人聊得投了缘。丁雨英天天忙活,东奔西走,真的没有碰到说话这么投缘的人。中午她打电话,让刘小飞他们到楼下买点东西吃,她拉起李母,请她吃饭。李母说你把孩子喊来一块吃呗,她说他们太调皮,跟咱们有代沟,时不时插上句话,难听死了,破坏情绪。
两人在一干净饭馆的小间里对面而坐。
李母问:“怎么不叫老公过来?”
丁雨英一笑,说他不够格,整天醉醺醺的,正事不干,气坏人。
李母问:“他是不是有心事?”
“有”,丁雨英说,“早就想蹬了我,嫌我没文化。”
丁雨英自然感慨一通,向李母摆刘佳生的不是,什么天天吃喝玩乐,星期天也不进家,简直成了不着窝的野兔子,孩子的功课也不铺导。进了家,不是醉眼朦胧,说些气人话,就是神情忧郁,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跟傻公鸡喝了醋似的。有时是看电视,球赛,半天踢不进一个球的那种球赛,我一瞅头都大了。衣服脱了往地上一扔,也不对你说,他倒是注意形象,出门前还照照镜子,娘们儿似的。天天早饭后上班,没有不往头上喷?哩水的。他简直成了我们家的甩手掌柜,跟过去的老地主差不多。就这,还想蹬掉我,另找新欢。反正我也麻木了,只当侍候个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