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叫她痛快。可能跟他的警察身份有关。他喜欢粗暴,又速战速决。而她,真的喜欢刘佳生那种,缠绵,悠长。像花前月下,闲庭信步,而不是急着捉人,或者说被人捉。
因此,有一次赵钢的*频率放慢了,他的手抚摸着,温柔异常。他们也做了老长时间,最后她真是欲仙欲死,情不自禁地吻着他的胸大肌,喊了一声:“刘佳生……”赵钢静止一下,什么都没说,又开始了动作。事后,她后悔自己的随口,想了几种方法,等赵钢问时,解释一下,可赵钢没问。
韦玉跟刘佳生根本没有长谈过。韦玉知道的,全是他不经意间说的,或者丁雨英和其他朋友说的。刘小飞小时,刘佳生时常在家里请几个朋友来,从外面提些熟食来,让韦玉帮他们切碎。丁雨英不在家,韦玉抱了刘小飞在一个房间玩,房门留了一条缝,张着耳朵听客厅里的他们边喝边聊。那时的住房是两室一厅,老式的,厅小。厅里的人说话,房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韦玉喜欢他领人来。当初她娘送她出坞坡镇,去乡里搭车的路上,不住叮咛她,在人家家里不容易;别把自己当小孩看待了;遇事多长个心眼;平时眼里要出气;多听多做少说话……
城里人,尤其是刘佳生请进来的这些人,人人都能说会道,让她大开眼界。平时她在屋里闷了,抱了刘小飞出来,跟楼下院子里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别家的保姆说一会儿话,总觉得他们不像锦城的人,更像乡下人,说出来的味儿都是乡下味。
进锦城的头两年,他就听出了锦城话味与乡下话味的不同。有时见刘佳生没事过来逗引刘小飞,她会问他,楼下有人说话怎么那样,有的又怎么那样。刘佳生向她解释,这锦城市下辖九县一区。像南边的商县、项县、沈县有些地方说话,口音里“s”“f”不分。说“水”为“匪”,说“熟”为“伏”。有段笑话,说这家人傍晚来了个客人,是这么表达的。
黑(歇)啦黑(歇)啦来个客(切),
吃馍(毛)馍不熟(伏),
喝水(匪)水不开。
擀(剪)的豆面条,
放的芝(挤)麻(吗)叶。
韦玉嗨嗨笑了起来。刘佳生也笑,马上又跟她说锦河北边的陈县,鹿县等地的“h”“f”不分。说风为“烘”,说“红”为“峰”,说“灰”为“飞”。他们怕说“灰飞烟灭”,更别提什么粉红墙上画凤凰,凤凰画在粉红墙,红凤凰,黄凤凰,粉红凤凰花凤凰了。打死他们都纠正不过来。还有,只有你在街上听到,说“吃面”为“喝面”的,把“没有”说成“?”的,便是西北角的扶县人。这地方以前归过许田地区,又归过开封地区,口音与其他各县明显不同,一听便知。
他真是一肚子学问呀!韦玉佩服得不得了。心想,他要是我的爹该多好啊!我就可以跟他天天学东西了。刘佳生一走,她赶紧回房间,找了纸笔,把他说话的“水不开,馍不熟”记下,又把那“粉红墙上画凤凰”也记下,在心里默默地记。反正没事干,有时晃了一下刘小飞,说上一句“红凤凰”。老辈人说得对呀,一天学一个“刁”,十年下来就是个大学问了。刘小飞睡觉时,她洗完尿布,马上找些书看,不认的字,家里有字典。有时觉得,来这儿真不错,别说每月一百二,(后涨到二百),就是不给钱,光管吃和住,心也满足了,天天都能长见识,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