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前,她给刘佳生打电话,刘佳生说去了乡下。她赌气地挂掉电话,正在生闷气时,申大坤来了。别看他人长得“面”,右手也有残疾,几个手指成鸡爪状,连握笔写字都困难。好在现在用了电脑,他用左手敲。表面“面”,其实可不“面”。他每天到体育局的跆拳道训练馆里教两个小时的跆拳道呢。他的右手是让人踢残的,是个后台很硬的领导的儿子。那人练跆拳道时,刚好女朋友去了,还领了一帮姐妹,站在场边看。他为了表现自己,叫帮他训练的申大坤将手上的皮靶举高点,他踢起来动作潇洒。他的表演果真让女孩们纷纷叫好。他还叫申大坤举高皮靶。结果,他没有踢上去,而将申大坤的手腕踢成了粉碎性骨折。
申大坤虽然不能比赛,但也不算亏,成了体育局的专职教练,在编制的。这位子,就是省体工大队回来的人,也很难得到的。锦城这二年改制力度不小,各单位都超编,都要精简,牌子很硬的体院学生都谋不到正规编制,他申大坤一个还不算搞专业的中学生能进编,许多人都说他那手残,也真值了。加上这二年锦城的跆拳道水平上去了,出了几个在大赛中夺了锦标的人。市里有个有钱人将市队冠了自己的名,每年拨来不少钱叫申大坤几人花。市保安公司又与他们签合同,每年都要弄一批人交过来培训。一时间,这就成了个好差事,大肥缺。报纸、电视都想做申大坤的专题,他不干,说自己说不成囫囵话。他越躲,人家越有兴趣。他身上的神秘色彩也加浓了。有人说他是国家队下来的,右手残疾,是给两届奥运会冠军陈中当陪练时踢的。
这两天,市里正酝酿搞个国际性的业余跆拳道比赛,跟韩国釜山一家赛馆合办。记者首先嗅到信息,天天去找申大坤。申大坤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他有自知之明,只好躲走。
今天来杜青这儿,进门前还戴了墨镜和大沿的遮阳帽,怕人家认出他来。杜青这地方偏僻,住户也杂,又在锦河的北岸,离南岸的热闹地带远,一般人也注意不到这地方。也许不发生遭抢的事,申大坤也会想到这儿来。这儿别说他,就是个通缉的嫌疑犯,住上一段,都未必会被发觉。人杂而多,交通也不便。当初刘佳生在这儿弄房子,还不是想藏住杜青吗?
申大坤人粗心不粗,带来了新鲜粽子,还有柴烧鸡,一个哈密瓜,一箱酸奶。前两样,杜青爱吃;后两样,她孩子爱吃爱喝。他安慰几句,马上说:
“表姐,方便的话,我在这儿躲几天,也充当一个你的保镖吧。”
杜青以为他犯了事,脸色陡然变了,说不中,这两天公安局会来,他们说一旦发现新情况就来沟通。
当听到申大坤是躲记者的,她才松驰了神经,嘴角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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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生午饭时打来电话,问了些情况,说自己在乡下办案,没空陪她。她马上说没事,申大坤在这,她不会再做恶梦。刘佳生跟申大坤认识,一块喝过酒。两人还互相欣赏过,他说羡慕他名校出来的,他说羡慕他武林高手,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刘佳生要申大坤接了电话,嘱他没事多跟杜青聊聊,她受了刺激,需要人照顾。而自己,又偏偏在乡下。
这个刘佳生,心够细的。杜青想,这样的人你怎么能恨他呢?以前,周日时他去乡下钓鱼,杜青找他,他如实说,杜青让他用当地电话打过来,想证实一下真假。现在他打电话,用的也是乡下电话,杜青一看来电显示,明白他没骗她。又被他热乎乎地安慰了一番,心里的那点怨气马上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