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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跟铁玲聊天,接到了作家齐林的电话,问她为啥不听戏了。她说本来我就没去。他说那你今上午来干什么。你不是忙吗?忙个?呀。来来,唱得不赖。她问齐林干啥的。齐林说权利大了,当评委呢,我都成了万金油了,哪儿都涂抹。
如果光说这些,也没什么。但齐林又问她,中午在农家饭庄吃得还愉快吧?这叫她吃了一惊。马上说你小子敢监视我,小心我抽你。齐林嘻皮笑脸地说,你的那位郑头,人不错嘛,还能唱二本腔。丁雨英哈哈笑了,啥东西都成了我的?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说吧,别扎花枪了,有啥事?齐林说,那个金丹丹不错,能不能帮我约约,晚上我请你们喝咖啡。丁雨英说,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就单相思吧。
刚挂了,又过来一个电话。
“大姐,我金大童呀。”金大童的声音有点变,比现实中的粗一些。“听人说,这儿评委中,齐林跟你很熟,你看,帮我一下吧。”
她连忙答应。这样巧的事情,她没往一块搓合,都是韦玉把心路搅乱了。金大童这人,骨子里傲呢。他能来求自己,不定自己给自己鼓了多少劲呢。得帮他忙。她叫铁玲等一下,马上拨了齐林电话。齐林一听要他为金大童帮忙,马上推脱,说小白脸没好东西,我可不干。丁雨英知道他好打哈哈,说话没个正经,赶紧问金丹丹呢。齐林说她的忙能帮,不过帮不帮,她都能过,中午吃饭,大家都议论过了。争议最大的就是金大童。丁雨英问咋个争议法。齐林说电话里说不清。丁雨英又笑,骂他一句,说咖啡馆能说清,对不对?齐林说还是嫂子了解我。丁雨英说晚上我请你,你穷光蛋一个,还是少花几个钱吧,留着吃你的烩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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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林一进咖啡馆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丁雨英约来了漂亮的金丹丹。没想到,她身边坐了个猪八戒他二姨。他有了不自在。丁雨英马上介绍他们认识。铁玲大方地握了他手,说久仰久仰。齐林的笑有点僵。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一尊重他,对他一客气,他反而拘谨了,反而像个新媳妇似的。
一杯咖啡下了肚,齐林才自然起来,跟铁玲碰啤酒。丁雨英说,齐林,你天天说女人没有喝过你的,今儿,我这老伙计可是从西北边陲来的,白酒至少八两,啤酒嘛,平常全当饮料喝。你俩练练吧。
铁玲什么都不说,只端起酒跟他碰。齐林说,论喝酒,我经常开笔会,天南地北见了不少,没一个地方的人能跟锦城的比,不过,咖啡馆里不让多用酒,改天我请铁玲。今儿聊聊西部风情,哈密瓜、吐鲁番的葡萄,还有大坂城的姑娘吧。
这么一说,见铁玲笑着,憨太可掬,不再像猪八戒他二姨了。
论起来,齐林该喊她俩师姐呢。都是那个高中毕业的学生,齐林比她们晚两届。她们也许不晓得他,但他听说过她们。那时候县高中教育质量不高,每年考上的学生很少。但那时候大家已经晓得“高考移民”了。在河南考不上,到新疆青海西藏去,一定可以考上。当刘佳生和铁玲统统考上北京的高等学府以后,学校简直沸腾了。校长在大会上也讲,这虽然成绩在外,也是咱校的光荣,希望有此门道的学生不妨走走。河南的考生太多,高考跟走独木桥差不多。
齐林也想到新疆去考,但他那边连个八杆子打到的亲戚都寻不到。只好在本县高中里磨。磨了几年,才考了个锦城师范专科学校,虽不理想,搁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豫东地区,也算是跳出了农门,值得庆贺的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