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话还没说完,孙锦韵的身影自院外走了进来。
“昨日就听说了婉清你回来的消息,想你刚回家必定是想和家人聚聚的,便没来叨扰,不想一早上就听到了你受封的消息,我这心里高兴,就赶紧来凑个热闹了。”孙锦韵看着李婉清微笑。
“锦韵快来坐。”李婉清过来拉着她坐下。
“沧州那面都安顿好了?”孙锦韵问道。
“一切都好了。”李婉清知道孙韵锦是关心陶晓,便道,“元进大哥被朝廷追封了知州,我大嫂也成了县君享受朝廷俸禄,以后生计倒不用愁了,她看了你的信十分感动,让我回来谢谢你呢。”
“那就好。”孙锦韵听闻此便放心了,“你这次去沧州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朝廷怎么会突然封你乡君的封号呢?”
孙韵锦长居京中,对京中时事也算有几分了解,朝廷可不会无缘无故封赏人,这厚重的赏赐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凶险。
李婉清微笑,心底有些感动,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啊,孙锦韵听说她被朝廷封赏第一件事不是羡慕或者嫉妒,而是关心她遇到了什么样的难事,想原主在清泉村时的朋友孙芹香,差距一天一地。
“大嫂的妹妹去奔丧时候失踪了,刑司多番探案无果,我就做了一次诱饵,探了探拐子的窝点而已。”
“什么!”孙锦韵震惊地站了起来,她素来知道自己这位好朋友勇敢无畏,到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胆子居然这么大,那种虎狼窝也敢去。
“没事,没事。”李婉清被孙锦韵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将她扶了回去,“你看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哪里就好好得了,小姐你肩膀上的伤到现在还需要换药呢。”巧喜在旁边撇撇嘴。
“肩膀上受伤了?”孙锦韵赶紧起身,拉着李婉清,“你跟我去屋中,我给你看看。”
李婉清无奈,只能跟孙锦韵进了屋里,换下纱布,深可见骨的伤还是让孙锦韵吓了一跳。
“你呀!”孙锦韵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李婉清额头,细细看过伤口的形态之后,她去拿纸笔开方。
李婉清换好衣服来哄她,“孙姐姐,我这都是小伤,你看我这些日子一点事没有的哦。”
“你这是小伤,谁是大伤?”孙韵锦没好气。
“牧鸿朗啊,他为了救我身上被砍了好几刀呢,说起来也严重地很,你这药方开完我还得多配几副给勇毅候府送去呢。”
“你说的是勇毅候府的牧鸿朗啊?”
“对呀,就是牧莲的大哥。”
“那你不用送了,牧鸿朗已经离开勇毅候府了。”
“什么?”李婉清震惊。
孙锦韵此时已经写完了方子,将纸放在一边晾干墨迹,便和李婉清说起勇毅候府来。
勇毅候府牧家是京中世家大族,当年牧鸿朗的父亲娶了江家的小姐江静之后,也算是夫妻和乐,恩爱非常的,那时的牧鸿朗很是受宠,有次有个算命先生路过牧家,断言说牧鸿朗是个灾星,是为克父母之相,那时的牧飞并没相信这话。
可好景不长,后来牧鸿朗的母亲江氏意外去世,正死在带牧鸿朗去游玩的路上,牧飞便信了这话,因为牧鸿朗克死了发妻,对这个孩子他的感情便有些乱,牧鸿朗不大的时候便被牧飞送往了江南一家书院。
牧飞想的是眼不见为净,或许等牧鸿朗长大学成归来他们父子处事也会正常许多,可没想到牧鸿朗在年纪尚小之时去了书院,根本无法管住自己,和一帮富家子弟学了一套纨绔作派,等牧飞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牧飞开始也想管管牧鸿朗,可因为江静去世不久牧飞便抬了司珊的位份扶为继室,又将他远远送走,他对这个父亲已经很是失望,自然不会听他的,父亲管他不听,父子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僵。
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父亲见到他就上火,大声呵斥,他不服也不说话,再多说两句他就离家出走,这次便又是离家出走了。
李婉清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这几次的接触下来发现,牧鸿朗根本不是京中人说的这个样子,他聪明机敏才智不凡,别的李婉清不知道,可武功与机关之术,没有童年的苦功是根本无法学成的,牧鸿朗这样厉害却为什么要瞒着他的父亲?
“也不知道牧鸿朗这几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听你所说,他看起来也并不是京中传闻那样,如何就安于现状让纨绔这帽子扣在头上这么多年啊?”孙锦韵讲完勇毅候府的事情后感慨道。
李婉清摇头,她也不知道,或许牧鸿朗有什么其他的用意也说不定呢,他聪明机敏,想来是有原因才如此的,纨绔应该也只是保护色而已。
这边感慨着,小厮来报,勇毅候府小姐牧莲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感慨果然不能背后说人,牧莲就走了进来,牧莲一脸泪痕,看见李婉清忍不住哭出了声,“婉清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呜呜呜……”
李婉清两人赶紧让她坐下问她怎么了,牧莲哭的不行,断断续续讲了勇毅候府之事。
牧鸿朗离家之后,牧飞发了好大一通火,说他没规矩,说他没出息,总之是怎么解气怎么来,她继母司珊倒还好,可她二哥牧鸿文就不一样了,处处拱火,恨不得牧飞和牧鸿朗断绝了父子关系才好。
牧莲忍不住和牧鸿文怼起来,可牧鸿文说她一个没娘的孩子还不老实地夹着尾巴,居然有脸上蹿下跳。
牧飞虽然对牧鸿朗不好,可是对于这个发妻所生的女儿却很好,直接给了牧鸿文一巴掌,让他也滚出去。
牧鸿文虽然是继室所生,到底也是正经嫡子,被牧飞这样为了个丫头片子下了脸面非常不高兴,直接拂袖而去,还说了好些不干不净的话。
牧飞气得病倒了,可哪怕是生病也不忘了骂牧鸿朗,勇毅候府鸡飞狗跳。
嫂子嫌弃牧莲多事,不让她侍疾,她又惦记牧鸿朗,便来了李婉清这里。
“婉清姐姐,大哥临走时候,说我要是有事就来找你,我二哥他不是个好人,他让爹爹教训了,定会去找大哥的晦气的,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呜呜呜……”牧莲拉着李婉清的袖子,眼泪将妆面都哭毁了。
孙锦韵暗自咬牙,将一块帕子绞得乱七八糟。
这个姑娘,还说自己胆子太大呢,她自己也是个侠肝义胆之人嘛,李婉清想了想,微微一笑,有了。
“我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