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池欢内心百味杂陈。
此时的警察已经摸到了院子的门口,几个人贴着墙壁,手执枪械,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砰”的声铁门应声而开。
“举起手来!”
“快点!全部举起手来面对墙壁!”
院子里的人见到警察进门纷纷一愣。
但是下一秒,没一个人敢反抗,哆嗦着身体赶紧面壁而立。
叶明珠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此时好事的路人们已经围拢了过来,但是没一张面孔是叶明珠熟悉的。
她下意识的喃喃了句,“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只是家庭内部矛盾,到底是谁报警的?”
警察说道:“如果只是你和你丈夫之间的矛盾,那的确是不归我们管,但有路人报警,说有个孕妇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叶明珠想到了被她大哥丢到库房里的女人,她的面孔瞬间就狰狞了一秒。
“她只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警察同志,她不要脸勾引我丈夫,这样的人凭什么要受到法律保护?”
“她那样的狐狸精就该被打死,该下十八层地狱才对!”
池欢这时候也渐渐靠过来了,听到叶明珠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后,只感觉到发自内心的讽刺。
没想到前世对着自己招摇炫耀,挺着大肚子不可一世的叶明珠,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原来人是可以这样双标的。
只要站的立场不同,便能说出截然相反的台词来。
前世的叶明珠一脸鄙夷蔑视的对她说:“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池欢,你长得好看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抢走了丈夫?”
今生惨遭背叛的叶明珠却是声嘶力竭,字字泣血:“那样的狐狸精就该被打死,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才是!”
呵。
勾引别人丈夫的人的确该下十八层地狱。
显而易见,叶明珠现在已经在属于她的地狱里了。
你抢走什么,就会被比你更下作的人抢走。
你得意什么,就被你所得意的东西困其一生。
警察听到叶明珠的话严肃起来。
“这位女同志,我们理解你遭受背叛的心情,但是惩罚这种人,自然有惩罚她的手段,你万万不该拿着她的性命开玩笑。”
“她即将临盆,稍有耽搁,就可能一尸两命。”
叶明珠的灵魂都开始尖叫,战栗,颤抖。
“警察同志,可是我生产的时候也被这样对待过,为什么她不行?就因为她是小三吗?”
“我是原配我就该死该被他搓磨吗?”
说到这里,叶明珠身体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在看到地面上已经被揍的奄奄一息的程子黔的时候,前仇旧恨一夕间悉数涌上心头。
她猛的挣脱了警察的钳制,疯了一样朝着程子黔扑了上去,穷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掐住了程子黔的脖子。
她恨的整张脸都在狰狞和扭曲,头发散乱了,眼泪哭花了脸庞,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出奇。
濒死之际,原本昏迷的程子黔奇迹般的清醒过来,一睁眼就见到叶明珠这张狰狞的脸。
他迸发了强大的求生意志,抬起胳膊,朝着叶明珠的太阳穴用力的凿击了下去。
一下,两下,无数下……
警察扑上去的时候,叶明珠面色惨白,而重新获得生机的程子黔则是手扶着喉咙大口的喘息着。
叶明珠不甘心,还是想冲到程子黔身上去,却被警察反手扭住了手腕,脸颊生生的贴到地面上。
即便已经动弹不得,但强烈的恨意还是让她的额头青筋一蹦一蹦的。
也就是在这个角度中,叶明珠视线蓦地被门口一道纤细的声音震住。
她身躯剧烈一抖。
眼眶不可置信的瞪大。
而后血色一片片的在眼球中裂开来。
她看到了池欢。
池欢好像永远是这种姿态,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被身边的人千娇百宠着。
以前是家中的父母和哥嫂,把她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后来结婚后,宠爱她的人变成了时屿白。
说来真是让人嫉妒。
她的命真是好的让人牙根痒痒,她好像永远不谙世事,好像永远都这样娇艳。
站在谁的身边,都是一道最惊艳的风景。
接近一年多没见,她身上的变化好大。
之前只是一个土气的村花,可是现在的池欢和时屿白,却比在电影上看到的那些明星还要耀眼。
他们眉宇间的幸福和从容,是叶明珠垫着脚都够不到的。
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顺着叶明珠的眼角流了出来,她以这样倒仰的角度仰看着池欢,再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凭什么?八壹中文網
凭什么呀!
凭什么。
凭什么她机关算计,为自己筹谋了那么多,最终却还没她过的好?
凭什么她永远可以以俯瞰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叶明珠哭着哭着,又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原来人的情绪到了极致的时候,哭会变成笑,笑会变成哭。
叶明珠笑的腹肌撕裂,那种撕裂般的疼又好像从腹部转移到了心脏处。
那里倏然破了一个大洞,大洞漏风,呼啸而过的每一寸,都在刺骨的疼着。
“你怎么了?”
警察见叶明珠的情况不明朗,诧异的问了句。
“这个人怎么又哭又笑的,该不会是被他丈夫刺激的疯了吧?”
“先送那个孕妇去医院,她要生孩子了,而且还大出血,整个裤管都染红了。”
“至于这些人,先带回警局。”
“是!”
警笛嗡鸣着。
叶明珠,叶明珠的大哥,以及他们雇佣的人,纷纷被押上警车。
在经过池欢身边的时候,叶明珠眼角通红,嘶哑着嗓子突兀的问了一句。
“池欢,是你报警?”
池欢下意识摇头。
身侧倒是有个路人开了口,“是我报警的。”
“我看你们太残忍了,就算那个人抢走你老公不对,孩子也是无辜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难产呀。”
“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呢。”
叶明珠怔忡,呆呆的和路人怜悯的目光对视,而后唇角蓦地勾出一抹冷笑。
“是啊。”
“谁不无辜呢。”
“可是,凭什么我要比她惨呢?”
“她比我多什么?”
“她的孩子无辜,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叶明珠的这句质问,问的路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