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互对视了几眼，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最终，王佐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夫几人今日造访，其实是有些事不太明白，还请法师解惑。”
这个王佐，林枫印象不浅。
他可是原大理寺卿。
只不过，因为之前几大世家联合抵制朝廷政令，拒绝主动撤藩，这才被德宗皇帝撤了职，如今赋闲在家，除了家族事务之外，其他一概不理。
况且太原王氏被太子强力打击之后，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了。
整个太原王氏如今在朝中的，除了少府监王颖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礼部员外郎王丕能拿得出手了。
这也是因为当初五姓七望几大世家之中，以太原王氏跳的最欢，自然也就受到的打击最大！
四大世家家主同时登门，其原因就算不说，林枫心里也非常清楚。
大半年前，他离开京城之时，曾经因为芊芊之事，和这些人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这次回来情况可就不同了。
为了将来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不能闹得太僵了。
因此，林枫极为客气的说道，“王大人不必客气，有话尽管直言。
贫僧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枫的态度，与上一次他离京前大不一样。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林枫当着几大世家家主的面，愤然发泄了一通，让这几人当时就下不来台。
这也是四人这次前来，一直相当拘束的原因。
可此时林枫姿态放得如此之低，顿时让四人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林枫本人有多么厉害，关键是他的身份太过诡异了！
太常卿郭暧和武威郡王郭昕是他的兄弟，当朝公主又是她未来妻子，就连风头正盛的太子，也和他过从甚密。
纵然林枫现在白身一个，没有官职在身，可试问一下，普天之下谁敢轻易得罪这么个身份复杂的和尚呢？
王佐放松下来，直言道，“老夫曾经记得，半年前法师曾说，以后再不想和任何世家有联系。
可这才半年时间过去，法师为何又和范阳卢氏在梓州的刺史交好了呢？
据我们所知，前段时间法师不但认识了梓州刺史卢八座，而且还和他一起合作制冰三个多月，并且赚了不少银子？”
林枫点了点头，“不错，是有这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四人没想到，林枫这么痛快就承认了！
接着，林枫解释道，“贫僧伤心之余离开京城，希望能尽快查知公主下落。
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直到贫僧游历到成都府时，偶然间认识了卢大人，并且在他的引见下，又认识了剑南道观察使韦大人。
当时是韦大人寿宴，寿宴上，贫僧偶然结识了一位姑娘，并且后来在卢大人帮助下，为那位姑娘赎了身。
为表示感谢，贫僧这才决定和卢大人一起合作制冰生意。
还真别说，卢大人人脉相当广，虽然只有三个多月的制冰时间，贫僧和卢大人每人却也赚了四万多两银子。
贫僧不明白的是，这件事又与几位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几位大人今天过来，就是特地来问罪的吗？”
“千万不要误会！”前中书侍郎，陇西李氏李主李洵连忙摆手道，“只是有些事情法师有所不知罢了。
自从荥阳郑氏垮台之后，我们几大世家相互扶持，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但也还算团结。
可老夫等人万万没有想到，范阳卢氏那边却瞒着我等，偷偷与法师单独做起了大生意！
这对我们几家来说，简直就是背叛！
放在以前，如果有什么好事，又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几大世家肯定会共同进退的。
可这一次，范阳卢氏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老夫等人今天过来，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想从法师这里证实一下，是否真有此事。”
“原来如此。”林枫点了点头道，“诸位大人，你们几大世家之间的事，贫僧不便过问。
据贫僧所知，你们以前一向都是共同进退的。
可为何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贫僧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贫僧只是为了感激卢大人，这才答应和他一起合作点小生意。
虽然挣了些钱，可诸位大人试想一下，如果你们也加入进来，那么每家分到的银子，可能连一万两都不到。
所以，还希望几位大人体谅些。
或许卢大人并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
“哼！那制作炭笔一事呢？”
一直没有吭声的博陵崔氏家主崔元瑀，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原先这位可是除了宰相卢迈之外，几大世家当中最有权势的吏部尚书！
自从得罪了德宗皇帝之后，不但被剥夺了尚书一职，如今也只是挂了个检校尚书的虚衔而已！
林枫淡淡的扫了眼崔元瑀，不卑不亢的反问道，“怎么？崔大人这是太埋怨贫僧了是吗？”
“哪里哪里，法师千万不要误会。”
李洵连忙拉了下崔元瑀，笑着解释道，“有很多事法师还不知道。
崔大人是博陵崔氏家主。
而博陵崔氏整个世家最大的生意和财务来源，就是掌握我大唐制笔行业一大半的毛笔产业。
传闻说，法师和清河崔氏以及范阳卢氏联手打造了一种炭笔。
那种炭笔，老夫等人也听说过，据说非常便捷好用。
可一旦那炭笔上市，并且得到认可，那么，博陵崔氏瞬间就会破产，再无翻身之日了。
所以，崔大人刚才急切之下才说了那句话，根本就没有针对法师的意思。”
崔元瑀也渐渐冷静下来，拱手道，“老夫刚才一时激动，的确没有针对法师之意，冲撞之处，还望法师见谅。”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既然对方主动认错，林枫顿时展眉一笑，“原来如此。
关于博陵崔氏制笔一事，事前贫僧的确不知。
不过，这件事不是贫僧一个人能做主的。
而且还牵扯到你们世家之间的利益冲突，贫僧不好过问。
当然了，只是赚钱而已。
如果诸位大人对炭笔一事有所不满，完全可以与清河崔氏以及范阳卢氏协商解决。
只要那两家和你们达成一致，贫僧这边完全没有问题。”
崔元瑀眉头微皱，反问了一句，“那么，如果我等与清河崔氏以及范阳卢氏不能达成一致，反而反目成仇呢？
法师打算支持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