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漫发觉脚下的路终于不再是枯叶连绵,定睛一看,我擦嘞,难怪脚下这么软,敢情到了沙漠了!不知道许闹她们在什么地方?正逢夕阳西下,远处矮屋错落,炊烟袅袅。不等她感慨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呢,一个黑影闪过。她嘴里一酸,后颈吃痛,随即昏了过去。再次醒来,黑洞洞的一片,不远处的油灯明灭可见。昏黄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顶上的天窗洒落几点星光。渠漫渐渐适应了黑暗,不大的小黑屋,也就三十平米的样子,有一张榻,很矮很矮,上面躺着一个裸--体的……男人?她看见那人簪着发髻,长发乌黑如墨,鼻梁如翼,记得许闹给她看过古代男女的眉形图片,这个男人长着好看的玉羽眉。说实话,是个帅哥!不过,奇怪的是,看榻边的扔地上的衣衫,这个男人难道是搞艺术的?许闹喜欢汉服,说还有喜欢COS的爱好者,这人莫非是Cos paly吗?一旁的衣服是黑色劲装短打,旁边搁着一柄长剑,似乎沉得很。看着看着,自己身上竟然燥热不堪,她一边郁闷地咒骂,一边搜刮着脑中残留着不多的陌生记忆。原主独自前去打探狼族消息,结果在沙漠中脱水而死。我勒个去,这穿越的打开方式也真是没谁了!等等,穿越了也没事,重点是,她被人下了药???不,更重要的是,床上躺着的那位也被人下了药!没等她想明白,男人也醒了,似乎药性已经发作,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只有yu--念。貌似这药能让人失去战斗能力,一味地像牲畜般行事,借以满足身体的需求。那人拼命用什么压制着自己,整个身子犹如从水中捞出来,大汗淋漓,用嘶哑的嗓音催促着她:“走,快走啊!我的内力坚持不了多久,走啊!”
渠漫咬破了嘴唇才能保持跟男子同样的清醒:“我早看过了,门被锁住了。”
男子提剑而来,吓得渠漫躲到角落里去——“兵——”尖锐的脆响,锁子完好无损,又一次砍在木门上,厚重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安然无恙地立在地面,试了三次,直至力气殆尽。三尺青峰跌落在地,男人的身子靠着门板滑落,跌坐下来,用发冠束好的青丝由于冠上的墨玉簪掉落,长发微微散开,几缕垂在耳畔,显出别样的美感,汗水浸湿了墨发,在昏暗的灯光里,他全身都像是被热气蒸的发着红色。渠漫颤抖着声音问:“你也打不开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男人此刻听到的却是带着魅惑的嗓音,摇摇头,回道:“门外的锁是寒晶玄铁,门是百年榆木,以我现在仅存的功力,打不开。”
渠漫贴着墙壁也降低体温:“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男人几乎撑到了极限,隔了很久才说了句:“你们西域乌兹国的‘一帘幽梦’,除了阴阳结合,便只有死路一条。”
渠漫身子一抖,语气突然冷漠:“那我宁可死!”
男子愕然,仿佛想要透过明灭的油灯看清她的神情,但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靠近她,索性将脑袋贴在石墙上:“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孤单。”
渠漫愣了愣,死死地盯着他,眸子在暗夜里恍若一只幽狼泛着绿光,对方却紧闭双目,唯有起伏不定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声证明他还在苦苦坚守着所剩无几的理智。饶是那人坚持了许久,却仍旧耐不住这媚毒的厉害,额间的细汗涔涔已经变得汗如雨下。渠漫更是受不住,她只是个普通女子,根本没有所谓的内力,又不会武功,可是幼年的记忆让她不敢接触那个男子,唇角已渐渐涌出毒药引发的血丝……男人本就血气方刚,又中了毒,离歌只觉得自己的神思都快要被四分五裂,身体仅仅靠着本能朝渠漫缓缓摸索过来,在碰到渠漫火热的手腕,一把拽到身前翻身将她压着,随手将她的衣服扯开,大手接触到渠漫的身子,猛地一颤,又缩手回去,似乎在与最后的意识做抗争。渠漫蒙了,用尽全力推开愣神的离歌,躲到榻上去,那是离这个随时可能发作的男人最远的地方,目前来说最安全的地方,都忽略了自己此时的衣服早已落下。离歌手中握着带着女子芬芳的衣物,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手脚却不听使唤地再次接近,就在准备挺入的时候听到凄厉的哭声,眼眸复而清明起来,他生平第一次见女子哭,或者说平日里都与男子为伍,没见过女子的眼泪,满心的负罪感涌上脑子,抬手自扇了一个耳光,望着蜷缩在榻尾的仍旧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心里的愧疚愈加深刻,甚至超越了体内的yu--火。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榻头一个榻尾,僵持地各自守着阵地不肯放弃,生怕一松气毒药就摧枯拉朽,教他们输的丢盔卸甲……不知过去了多久,星光黯淡,天色变得愈发黑暗。“噗——”离歌喷了一口黑红色的血液,鲜血同地上的泥沙揉合在一起,继而又是一口血。渠漫唇角涌出的血也越来越多了,身体还在不断升温,恍惚间感觉起了火,要被烧着了……听闻榻头的动静,抬眼望了望,干哑的嗓子好容易说出一句话来:“你,要死了吗?”
离歌简直被气笑了:“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早点死吗?你要知道,我死了,你也一样会死的。”
渠漫却叹息:“死就死,我又不怕死!何况,我这一生,生不如死,假装开心罢了!”
离歌不解,用意志力压下欲望,将疑惑娓娓道来:“不应该啊……我听说,哥舒浅忆是哥舒部落三代首领唯一的女孩儿,是以尤其疼爱,不论是你祖父哥舒朗月,还是你父亲哥舒辰浩,抑或叔父哥舒琦天,包括你的大哥哥舒浅醉、二哥哥舒浅洛、堂哥哥舒晚,甚至两个堂弟哥舒昧、哥舒昭都顺着你,你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得不到,他们几个还会换着花样讨你开心。”
渠漫惊呆了,她继承原主的记忆很少,所以并不知道这么多,愣了足足一刻钟才回过神,唏嘘道:“果然啊,人各有命,我渠漫在现世经受了多少的侮辱与奚落啊,这副身子的主人却这般好命,原来,有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勺出生,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离歌更加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
渠漫目光呆滞地瞅着他许久,才叹了口气,叙述苍白平淡,端端有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在这样的心境之下,语气也彷如掠过沧桑:“也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恐怕是第一个刚穿越就挂掉的穿越女了吧?”
说完,她开始给离歌解释,“借尸还魂听过吧?这个身份原来的主人哥舒浅忆已经死了,死于缺水;我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叫渠漫,水到渠成的渠,水漫金山的漫,这是怎样一个名字啊,六个水字点,难怪这么背!”
离歌在她的话语中听到了深切的悲凉,那是怎样的一种顾影自怜啊,绝望到令人窒息,让倾听者的心都宛如被攫住,无力跳动:“渠漫,我不知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你可以去借着哥舒浅忆的身份活下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纵然死了,也不后悔不是吗?”
渠漫却嗤笑道:“我说你们男人都这副德行的吗?为了睡一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
离歌并不傻,自然明白她的嘲讽,只道:“我忘了,我们都中了一帘幽梦,但我的话是真心的,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不愿看到你说死说得这般轻松,我离歌是江湖上刀口舔血过来的人,即便我江南锦华城离府是江南三大世家之一,也逃不过卷入江湖纷争的宿命,可我总不能因为日复一日的身不由己,便只想着死吧?”
渠漫一时无言以对,只说:“你不是说了,一帘幽梦没有别的办法解,我们只能等死。唯一活下去的方法,我接受不了。”
离歌想更深入地了解面前这个谜一般的女子,可是想了解,就必须活着,要活着就只能……于是,他问:“若你担心事后我会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我可以娶你回家,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安定的生活,你愿意吗?”
渠漫都被惹笑了,擦了擦嘴边的血:“离歌是吧?你是离府的什么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都可以实现呢?还有,你刚才都说了你们离府也被迫卷入江湖纷争,你怎么给我安生日子?”
离歌只好给她详细分析:“我是离府少府主离歌,字颂扬,歌颂赞扬之意,家父离凤,凤凰的凤。我父亲从我十五岁起就没有再插手过我的私事,他说过,我娶谁都与他无关,他相信我的眼光,何况我娶妻又不是他娶,能把人带回去就是。至于江湖纷扰,我离府不与人起冲突,但也需要履行名门正派的义务,比如此行,我就是为了斩杀江湖败类漠北双鹰,却忽略了漠北狼族,所以杀了夫妻二人后遭到漠北狼族的暗算才中了毒。”
渠漫懒得理会他的回复,在她看来不过是狡辩,然而脑子渐渐思想不集中了,到后面欲望已然将她吞噬,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却拼了命似的抱住自己的身子不肯松懈分毫,那是她最后的倔强。离歌原本强压下的火焰再次复燃,眸底翻涌着滚烫的灼热,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靠近她,固守着仅剩的一丝理智,天窗的夜黑得更沉了,恍若黎明前的黑暗,幽深寂静,唯有内里的火热将他心中的坚决燃烧殆尽。终于,榻尾短促的呼吸夹杂着几分情欲的娇媚闷哼攻破了他的防线,宛若失控的猛兽,药力似决堤的洪水,涣散了他最后的意志,将他整个人驱使……渠漫感到身体被猛烈的力道压在榻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只哭诉道:“不要……老师,我会好好念书的,不要……”离歌听得此言有一刹那的迟疑与费解,而后便被本能役使…………几个时辰后,离歌总算起身,将仍在一边的外罩放入角落的水桶里浸湿,本想用凉水擦一遍身体。渠漫看着直打哆嗦,离歌便将湿润的外罩用内力暖热,为她擦身体。他细数着那些痕迹,这是方才自己对这具身子的虐待,他沉沉地叹气:“抱歉,委屈你了。”
渠漫的身子微微颤抖,那从天黑持续到天明的狂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与温度。离歌在衣衫中摸出一对质地极好的玉佩放在榻边,眸清神正,口齿清晰,语句明了:“我再说一次,我叫离歌,字颂扬。我是江南锦华城离府的大公子,也是少府主。这是我自小戴着的贴身玉佩,能证明你的身份,你如果愿意嫁给我,这是信物,我会回去准备三书六礼,再上门提亲。倘若你不愿意嫁我,我也会负责照顾好你永远成为你的后盾。”
他兀自介绍着自己,手中却从不停歇动作,见渠漫一脸茫然,眉眼一弯,笑了笑,“我不确定你的身份,但是,既然我与你有了关系,便不会始乱终弃,照顾你对你负责,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