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枫？”
莫清茶惊讶不已，哥们儿，不是说一刻吗？许闹说过，古时候一刻钟是十五分钟啊？怎，怎么这么快？她低头，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不能放过我么？”
秦枫诧异地望着她：“放过你？”
莫清茶前所未有的鼓起勇气，被他杀死，还不如我自裁呢！她看着秦枫手中的那柄青冥剑，快速拔出来往脖子上一横。秦枫打落青冥剑，将她搂住：“清茶，你这是做什么？”
莫清茶怀疑地瞅着他：“你不是要亲手杀我吗？我不是怕，脏了你的手么！”
既然嫌弃我，干嘛还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啊！秦枫愣了，在她额间一吻，笑道：“傻子，我岂会因旁人的错，加与你身上发泄呢！是我不好，该提早打探蓝月谷的事情，而非算着你的生辰快到了，才命人去探视你。若是早些遣人将你接回秦楼，你便不必漂泊在外了，都怪我！”
莫清茶呆住，试探性问着：“可是秦枫，我这副模样，你不是应该觉得丢脸么？”
秦枫心疼地脱下外袍，细细裹住她：“作为你的夫君，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的确丢脸了。抱歉，日后不会了。”
莫清茶怔怔地抬头，秦枫的个子，貌似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她对此很不满意，自己是个矮子，才一米五五！她呆呆地看着秦枫，确定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想法，因为接下来的一幕她不敢想象！身后掠来掌风，秦枫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下凌厉的一招，他手略微一松，轻咳几下，血丝沁出唇角。秦枫淡淡吩咐：“梅，去把柯琛抓出来！”
她想为秦枫擦去血迹，秦枫却将她推到一旁，对绿衣男子道：“护住夫人！”
他们对面站着一个男生女相的人，五官倒是端正，只是那身衣服，大红衣裳、大紫外袍和大放量短打，不忍直视！莫清茶不禁想跟渠漫一样吐槽了，这什么盐帮，品味真是足够奇葩的！虽然娘炮梅一身朱红，但人家好歹会打扮，眼前这个男人，尽管是绿衣，但多少有些男子气概。秦枫足尖轻挑青冥剑便握在手中，对上那只大环刀……好了，莫清茶什么都没看清，只知道青光与金光，还有其他的剑光，一起闪瞎了她的狗合金钛眼。是的，不用怀疑，都是跟渠漫学来的，这年头钛合金狗眼多不胜数，她只好狗合金钛眼了！她傻傻地问身边的人：“那个，公子，跟秦枫对打的，是谁？”
绿衣男子行礼道：“夫人，您不必客气，属下唤作‘竹’，是秦楼第二副手。”
竹扫了一眼奇葩男，回复道，“那人是盐帮的少帮主柯南，与柯琛是亲兄弟。”
莫清茶敏感地抬头：“哪个南？”
竹疑惑地瞅着她：“南方的南。”
莫清茶怔住，这兄弟俩名字取的，天上地下啊！柯南，磕碜？一个是名侦探，一个是不待见？好兄弟！竹看了看夫人自顾自点着头，又解释：“柯琛的柯是南柯一梦的柯，琛是王字旁的。”
莫清茶眨眨眼，何以琛的琛？柯琛明明长得很磕碜，哪里像珍宝了？算了吧，反正跟自己没关系，跟渠漫待久了，自己都老吐槽。“噗——”青冥剑没入一名男子大腿，拔剑而出的一刹，鲜血喷涌，秦枫早已掠开数丈，白衣一丝不染。秦枫并不想大开杀戒，退后时点了柯南的穴道。柯南被秦枫定穴后，摸不准秦枫杀不杀自己，怒斥道：“秦枫，你究竟想怎样？”
“楼主，柯琛带来了。”
娘炮梅将长相丑陋的男人押在秦枫面前。秦枫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莫清茶，对她浅浅一笑，声音却淡漠疏远：“柯二少主，你大哥问你话呢！”
柯琛低着头，声音发颤：“大哥，我，我哪知道那她是秦枫的女人，酒又喝得多！”
秦枫看了看依旧戴在莫清茶手上的扳指，英眉微蹙，淡笑着看向柯琛：“你确定不知道么？我记着三年前，柯二少主曾见过我的墨玉扳指吧？你当时说的什么呢？”
他抬眉看向不远处，“竹，你来替二位少主回忆一下当年的情形。”
竹不卑不亢低眉：“回楼主，当时老楼主仙去，各大门派帮会的主人皆来秦楼吊唁，柯少主看到楼主手上的扳指，便说‘秦枫楼主方及冠，楼中事务繁多，可得守好历代相传的楼主玉扳指，否则秦楼便要易主了！’柯二少主握着楼主的手看了许久，说‘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曾想，少楼主虽然是名不见经传，但深得老楼主器重呢！’楼主当时回答柯二少主‘那少主可得仔细看看，免得有朝一日秦某不需要楼主玉扳指的时候，你倒是认不得了！’柯二少主笑道‘那是断断不能的，这扳指无论在谁手上，我都识得！’楼主，属下回复完毕。”
莫清茶惊奇地看着竹：“你这模仿秀可以去参加星光大道了！”
秦枫瞥一眼莫清茶，那表情像是小孩子见到了口技名士一般，他不由摇头笑了。看着面前跪下来的柯琛，秦枫声音很轻，却好似掷地有声：“染指秦楼的人，我会卸了他的腿，至于轻薄我女人的人，日后都不必再出现于江湖了。”
下一刻，秦枫抬手按在柯琛头顶时，莫清茶惊吓得捂住眼别过头。秦枫抬眼，莫清茶看见他的眼神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只得快步向前，拉住他的衣袖：“秦枫，别杀人，他也没有得逞，我，我们走吧？”
不止那三个主子惊讶了，松、竹、梅与半死不活的盐帮小喽啰们都震住！世人皆知秦枫虽然性格温和，但他决定的事，从不会有转机，然而，他竟然征询这个女人的意见？！秦枫眉头紧皱：“可是……”莫清茶两眼有了泪花，生怕自己拂了他的面子，他会生气：“你可以给他一点教训，不用杀了他。”
她不确定秦枫会不会答应，毕竟他是一楼之主，渠漫说过，男人就是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生物，必要时候你得示弱！她乞求般看着秦枫，咬咬下嘴唇：“不要杀人，我不希望你手上有太多鲜血，我怕。”
秦枫蓦然抱住她，一脚将柯琛踢起来，再一掌打飞出去，柯琛一口血喷出来，倒在地上连喘息的力气亦无。秦枫冷淡地望着那人，逐字逐句道：“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四下里的人都是一颤，柯南自是知晓弟弟这辈子算是废了！若要报仇，又理亏得紧！再凭盐帮出口气，简直异想天开——不说他，就是加上他爹都无需秦枫使出必杀之剑就完了。莫清茶吓坏了，尽管没有死人，还是觉得这场面太血腥了点！秦枫沉默地带走她，路上，似乎觉察到怀里的小人儿不开心。他柔声道：“生气了？或是唬到你了？”
莫清茶将头埋得极低：“没有。”
秦枫顿足，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眼神坚定不移：“清茶，若是，某一日我嗜杀成性，你可会恨我？”
莫清茶震住，他的问题很难。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杀他，他便杀你！她之前不明白，陪着渠漫看了这样多的古装剧，似乎此刻才真实地体会到“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她的眼中滑落两行泪，终归摇了摇头：“我不会恨你。”
秦枫并未松手，纵然两名副手都松了口气，他却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如此等着，看着她，动也不动。梅同样觉察到不同，靠着墙壁等待接下来的话。莫清茶终于合上双眸，狠心说了出来：“如果有一天，你的白衣染血，我会离开你。”
秦枫心头莫名一痛，缓缓问：“那么，若我尽可能不动杀机，最后，我死了……”莫清茶猛地对上他的双眼，眸子闪亮：“我陪你！”
她不能接受杀人这件事，可是又不能委屈秦枫。不仅秦枫心里一震，松、竹、梅都出乎意料，梅甚至在这一刻有些羡慕秦枫，有人陪伴多好啊，生死与共。她说完便后悔了，又改了改，“若你因仁慈死了，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陪你去死，绝不后悔，也不食言！”
秦枫或许此刻便懂了，生同衾死同穴的情意有多珍贵，珍贵得不忍破坏：“好，从今日起，我答应你，再不动手杀人，除非生死一刻我未经考虑。”
莫清茶知道，所有人在最后一刻，都会本能求生，佛家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天下恐怕寥寥无几，否则怎么说高僧，心境高人一等呗！秦枫不过是普通人，普通男人，如果非要特别一点来说，他只是个优秀的有特别身份的普通男人。渠漫说的对，人生在世，不能勉强！所以渠漫看待生活，始终比她通透许多！于是，得到秦枫宝贵的承诺，她欢喜地笑成花骨朵：“谢谢。”
秦枫更是开心，轻轻在额头一吻，道：“我还是更希望你活着，陪我一起活着。”
莫清茶转了转脑子：“那是，人不能总想着死啊！漫漫说了，勇者无惧，智者无忧，仁者无敌！我觉得这句话很正确啊！虽然不杀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三名副手点点头：“夫人说得好！”
秦枫却将重点放在别处：“漫漫？是谁？”
莫清茶尴尬了一下，听了秦枫的话，忙抱住秦枫的胳膊：“漫漫是我发小。”
莫清茶突然意识到有的话暂时不能说，然后默不作声地跟着秦枫，秦枫亦不追问。看了看时辰，来不及运功疗伤了，仅是命梅去取来两身衣服，一身是秦枫的白衣长袍，一身是莫清茶的民家的服饰，这是一个月前秦枫备给莫清茶的，原是准备将这送给莫清茶过生辰的，谁料……秦枫的伤勉强撑到了寿宴结束，再硬撑着便是要伤及肺腑了！待秦枫运了三个周天，缓过心神，眸子定在窗边的瘦弱身影上。莫清茶凝神望着窗外，眼里是思念，口中是担忧：“不知道漫漫她们如何了……”秦枫终于好奇地问：“难道同你一道的朋友除了这个漫漫，还有别人？”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回首望着秦枫，犹豫片刻，又看了看三个副手，有些迟疑。松、竹、梅识趣地远离了二人，遥遥相望，听不到二人交谈内容。莫清茶这才放心地继续话题：“我们一共有四个人，秦帅、许闹、渠漫，和我。我们一起走到一个古墓，然后从古墓旁边的小道上了悬崖，再从幻林进去了幻界，然后出现了四条小路，我穿越到滇国，不知道她们几个在哪里呢！”
秦枫有些迷茫，思量许久，问道：“你描述一下她们的模样，我命人去找找。”
莫清茶开心极了：“你会画画么？”
秦枫笑了：“这是自然！”
莫清茶拉着秦枫小跑去了外面，买了三张白绢，这个年代，纸还没有多得像草，只有一些达官显贵和富商豪贾府里才会备许多，普通小店里的纸价格较高又没有宣纸那般适合水墨画。相反绢画与布画倒是很多，尤其是布画！白绢价格不低，但作画质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