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萧雅琼那张绝美面容由于屈辱而涨红,银牙紧咬,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这些年所有的高傲和尊严,都在此刻被张辰狠狠踩在脚下,灰飞烟灭。萧承良迫不及待的催促:“雅琼,你还发什么傻?我让你给张辰敬酒,没听明白么?”
萧雅琼深吸一口气,从萧承良手中缓缓接过了那杯酒,低着头往前一递。她软绵绵的娇躯止不住颤抖,好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过去的事,都是我错了,向你道歉……”满场寂静中,萧承良拍了拍巴掌,笑呵呵道:“贤侄,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你喝了这杯酒,咱们双方重归于好,雅琼就是你的人了。”
张辰盯住萧雅琼泛红的面颊,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嗤笑:“我从没冒犯过你,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萧雅琼捏住高脚酒杯的青葱玉指收紧了,低低回答:“是。”
在场的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由唏嘘;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张家废少背负了八年骂名,今天总算洗刷了耻辱。这场宴会结束后,消息就会像雪花似的传遍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张辰得以获得清白,反而是萧雅琼的名节要彻底败坏了。未曾婚嫁的妙龄女子,勾引男人被捶成铁证,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要承担终生无法洗刷的名誉污点。张辰缓缓探出手,接过了酒杯。这一幕被萧承良和李政南瞧在眼里,不约而同流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终究是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难以抵挡美色的诱惑啊。不过这倒也并不稀奇,多年前曾经带给他羞辱的绝色美人,如今变成了低声下气、任他揉捏的玩物,世间又有哪个男人不会乖乖就范?张辰微眯起双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雅琼的表情,笑了笑:“这么说来,你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八年前你才多大?十八岁,十九岁,就学会主动引诱男人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娶一个私德败坏、水性杨花的娼妇!”
张辰说罢,径自将手腕翻转,杯口朝下!这一杯酒泼在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溅脏了萧雅琼的裙摆,点滴不剩!萧雅琼踉跄后退,猛地抬起惨白俏脸,双眸直勾勾盯住张辰,薄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形如木雕泥塑。这一瞬,她的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萧承良脸色突变,恶狠狠的问:“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们萧家送不出去的破烂货,我为什么会要?即便我荤素不忌,可也从没有捡破烂的习惯,失陪了!”
张辰把酒杯倒扣在了桌面上,潇洒转身,向着宴会厅外走去。萧承良、李政南傻了,在场的所有宾客也傻了,目光中透着惶惶不安,谁也没料到张辰会做得这么果决,这么不留余地!“卧槽,这闹大了吧?”
“萧家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摆明了是想求和,他这么搞,莫非是打算鱼死网破?”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留,真爷们儿啊……”萧承良听着四周宾客们的窃窃私语,脸颊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如厉鬼般狰狞可怖。“张天衡!你真好胆量!我给足了你面子,还敢不识抬举!”
萧承良满心的愤怒如火焰一般爆发,额头青筋暴跳,“你现在回来接受婚约,我既往不咎!要是走出这个门,从此以后,我们萧家就与你不死不休!”
“你一个混迹河西的泥腿子、地头蛇,算什么东西!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辰大摇大摆走到了门口,扭头瞅了瞅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呵呵,你随便,我照单全收。”
说完这句话,张辰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脚步轻快的走出去了……宴会厅内噤若寒蝉,众人面面相觑,仿佛身处寒冬腊月,通体冰凉。张辰离开宴会大厅,外面已是大雨滂沱。笑容甜美的迎宾小姐快步走过来,双手捧着雨伞,恭敬欠身:“先生,这是您的雨伞。”
“谢谢。”
张辰伸手接过,缓步走出酒店。他撑开那柄黑色雨伞,很快消失在了厚重的雨幕里。迎宾小姐望着他瘦削的背影还没回过神,陡然就听得身后的宴会厅里炸开了锅,紧接着传出桌椅翻倒、餐具破碎以及一个男人暴跳如雷的咆哮声。“小畜生!他算什么东西!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萧雅琼急匆匆跑了出来,满眼通红的问:“他去哪里了?”
迎宾小姐略微迟愣,下意识抬手指了指张辰离去的方向。萧雅琼扯起裙摆,顶着大暴雨就追出了门。街上车水马龙,地面翻涌着厚厚的积水。萧雅琼很快雨水模糊了视线,只依稀看到一个人影拐进了不远外僻静的小巷,趔趔趄趄的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张辰!张天衡!你这个混蛋!我让你站住!”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上去,高跟鞋很快跑丢了一只,声音中渐渐流露出悲戚绝望的哭腔。萧雅琼一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身体摇晃着跌倒在地,溅的满身泥泞,模样狼狈。瓢泼大雨里,她双臂环住玉腿,额头抵住膝盖,嚎啕大哭:“混蛋!王八蛋!你算什么男人!”
突然,萧雅琼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阴影,头顶的雨水也止住了。她慢慢抬起俏脸,就见张辰撑伞站在自己面前,单手揣兜,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自己,微微抿起了嘴角。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瞳,就仿佛无底的深渊,让人猜不透究竟在想着什么。狭窄的巷子里,只有这两个人,猛烈的雨点儿击打在伞布上,砰砰作响。过了一会儿,张辰冷漠的问:“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