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酒吧老板怒火汹涌的冲出来,大声咆哮:“林婉!你早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么!能被杨少看中是你的福分,不好好珍惜,还敢泼杨少满脸的酒水,打算害死我么!”
女子俏脸变色,急忙解释道:“老板,真不是我的错,那家伙一个劲儿动手动脚,还想对我用强……”“滚!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被开除了!”
酒吧老板将几张薄薄的钞票摔在她身上,转身往回走,嘴里碎碎叨叨的骂,“真倒霉!要不看你从金陵落难来的,成天被人追债,老子怎么会收留你!”
年轻女子贝齿紧紧咬住了樱唇,慢腾腾蹲下来,捡散落在地的钞票。单薄的背影,在朦胧的夜色中引人怜惜。“诶。”
张辰挑了挑眉梢,低低唤一声。姑娘家听到动静儿,循声扭头望着张辰,眼圈儿红通通,忍不住抽噎了一下。“跟我走。”
张辰打开了车门,俯身坐进去。年轻女子略微犹豫,将钞票揣进贴身口袋,也随后上了计程车。眼看着车子发动,她有些不安的问:“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是你要跟来的?”
张辰将两只手搭在腿上,淡淡的说道,“你姓林?三年前覆灭的金陵林家,与你有什么关系?”
尽管,他已足足七年未曾踏足金陵故土,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那里的消息。距此三年前,恰逢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主营房地产业务的金陵林家遭人坑害,资金链断裂,上演了一出家破人亡的惨剧。林家家主饮弹自尽,夫人悬梁而去,数十年家业顷刻间土崩瓦解,被金陵本地的权贵豪门瓜分一空。据说夫妻俩就剩下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流落在外,不知去向……张辰静静瞧着年轻女子僵硬而惨白的表情,心底已然很清楚,没错了!“或许……”他略作沉吟,语调平缓,“我可以帮帮你。”
林婉凝视着张辰漆黑的双瞳,红唇微张,刹那间恍了神。忽然,她又变幻了一副态度,索性偏过俏脸,径自望向了车窗外的霓虹灯,不屑的嗤笑:“呵,你开什么玩笑?帮我?你知道我欠了多少债么?”
“三千万,我爸妈给我留下了足足三千万的债务。”
“我每天打三份工,白天去写字楼上班,晚上来酒吧做服务生,后半夜给人翻译资料。可即便如此,我直到累死,也还不上那么多钱。”
“你一个小毛孩子,书没读多少,口气倒不小。也想学那些臭男人,用一张空头支票骗姑娘家的身子?趁早收起你的把戏,别丢人现眼了!”
林婉今晚多喝了几杯,满心哀伤的倚靠着车窗,整个人又累又乏。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倦意渐渐翻涌上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林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四周静悄悄,从窗外照进来银色的月光。她急忙坐起来检查身体,见衣衫完整,高跟鞋规规矩矩摆在床边,这才轻轻舒口气:“还好还好,既没丢财也没丢色。”
林婉偷偷摸摸的下了床,拎起高跟鞋,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溜进了走廊。她在恢弘的豪华别墅里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了楼梯,蹑手蹑脚往下走。距离一楼还有两三级台阶,她猛一抬脸,就见客厅正中央动也不动端坐着一个人,浑身笼罩厚厚的白色雾气,如同一只孤独的幽灵。“啊!鬼!”
林婉惊声大叫,软绵绵的身子狠狠一耸,摔下了楼梯。被她拎在手里的两只高跟鞋,也“咣当咣当”重重跌落在地。张辰吐息收纳,缓缓睁开眼,冷声问:“你有毛病么?”
“你才有毛病呢!”
林婉揉着酸疼的脚踝,疼得眼泪汪汪,“大半夜你不睡觉,坐在客厅里扮鬼吓人,连灯都不开!你神经病啊你!”
张辰漠然道:“这里是我家,哪怕我在客厅练习倒立,也不碍你的事。”
“哼,小小年纪,一点儿礼貌都不懂,就这么跟姐姐说话?”
林婉用手撑住台阶,有点儿艰难的爬起来,转动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宽敞的别墅里装修奢华却不烂俗,哪怕是在金陵林家最鼎盛的时期,她也很少见到这般气象。然而这偌大的空间里却是冷冷清清,没有半点儿生活气息。“看你穿着普普通通,也不像有钱人,居然住这么大房子,太奢侈了吧?问你话呢,怎么也不回答,你没有家人么?”
林婉碎碎念叨,一瘸一拐的凑到窗边,打开窗子透气。微风吹进室内,拂动她鬓角的一缕秀发,宛若不沾凡尘的月光女神。“哇,这里风景真好!”
林婉张开双臂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望着被朦胧夜色笼罩的秀美风光,倏而又傻愣愣僵在了当场!屹立山巅,俯瞰群峰,这里是景山云居!林婉陡然醒悟了什么,霍尔旋过曼妙的身躯,满脸的惊愕:“你……你到底什么人!这里是天字一号!”
洛城市尽人皆知,天字一号乃是河西泰斗赵开川的私宅,又怎么会让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住进来?林婉盯着张辰,满腹狐疑:“你是赵家人?但你却姓张,不姓赵,难道……难道你是被赵家雇来看房子的?”
张辰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的身份,你无须知晓。”
他从蒲团上站起来,径自走到沙发那边,为自己倒了杯清茶。这茶水早就凉了,不过盛夏午夜,倒也清冽爽口。“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张辰抬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盯住不远外年轻女子的曼妙娇躯,旋即探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压在了桌面上。林婉向旁挪出两步,满心不安:“你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