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拿到卧房来。”沈颜吩咐了一句,径直朝卧房而去。
“是,郡主。”红竹躬身离开去准备热水。
过了好一会儿,红竹才将热水备好。
“郡主,奴婢伺候您沐浴。”红竹语气恭敬。
“你在屏风外面等着就好,我洗好了叫你。”沈颜道。
“是。”红竹退到了屏风外面,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颜的方向。
沈颜坐到了木桶里,温热的水漫到胸前,瞬间,她觉得浑身一阵放松。
她看着屏风的方向,漫不经心的问,“红竹,你是哪里人?”
红竹听到沈颜的问话,刹那间直起了腰,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
“回郡主,奴婢是临东乐山人。”
“临东乐山?那是个好地方,我记得你们那里盛产橘子,据说卖得可好了,传言宁吃临东一斤橘,不吃神仙养的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颜随口一说。
红竹吓得一身冷汗,故作镇定地回答,“是真的。”
沈颜嘴角一扬,笑容冷了三分。
“你们来京城投奔的亲戚姓什么?之前住在哪里?我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搬去了何处,到时候,我再派人将你们母女送过去,也好让你们团聚。”
“不用了,郡主。”红竹拒绝得相当干脆。
“为何?你之前不是说你爹死了,你和你娘来投奔你舅舅,难道你不想和你舅舅他们团聚?”沈颜问。
“郡主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要留在这里报答郡主的恩情,往后郡主在哪,哪里就是奴婢的安身之处。”
红竹生怕沈颜再继续问下去,于是直接站起身来,穿过屏风,来到沈颜身边。
“郡主,水冷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加水?”
“出去!”沈颜瞬间冷了脸。
红竹立即跪下,“郡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郡主……”
“没有听到我说话吗?”沈颜取过衣架上的衣衫,迅速披在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就给红竹一脚。
红竹跪倒在地,连忙爬起来,“是是,郡主。”连跪带爬地退出了卧房。
等红竹一走,秋雨便从另外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郡主,要不要奴婢重新打水给您沐浴?”秋雨问。
“不用了,更衣。”沈颜声音冰冷,问秋雨,“你刚刚发现了什么?”
“她一直盯着郡主,郡主一问她话,她就一脸紧张,奴婢觉得她在撒谎。”秋雨道。
为了进一步试探红竹,沈颜一早就和秋雨商量好了,让秋雨提前躲进屋里,然后她吩咐秋雨的时候,秋雨不在场,红竹肯定会主动表现。
届时,她在屏风里面和红竹说话,红竹在屏风外面的一举一动被秋雨看得一清二楚。
“她当然在撒谎。”沈颜道。
秋雨一脸好奇,“郡主怎么知道?”
“临东那里连橘子树都养不活,怎么可能盛产橘子?”
之前沈颜看过关于大秦风土人情,地理之类的书籍,所以记得临东的气候,特产,“红竹如此沉不住气,想必是她身后的人着急了,你继续盯紧她,看看她意欲为何?”
“是,郡主。”
红竹出了卧房,脸上的委屈和害怕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狠。
她回头凝视着沈颜的卧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接着回到自己的住处,写下一张信笺,将信笺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信鸽。
信鸽一路向前飞,在即将飞出郡主府的时候,被夜迟一把抓住。
夜迟抓着信鸽来到沈颜的院子,取下信鸽上的信笺交给沈颜。
“阁主,红竹放出去的。”
“打开。”沈颜吩咐。
“是,阁主。”夜迟将信笺上的火漆融化,展开信笺递给沈颜。
沈颜看过以后,脸上瞬间染上一层寒霜,“重新浇上火漆,把信鸽放飞。”
“是,阁主。”夜迟照做。
“郡主,您都看到这个信笺了,为何还要将信送出去?”秋雨一脸不解。
“放长线,钓大鱼。”沈颜道,“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红竹背后的人是谁,与其花心思漫无目的的调查,不如让背后的人以为计划得逞,自己主动跳出来。”
“等那人想要陷害郡主时,却发现一切都在郡主的掌握之中,岂不是暴跳如雷,奴婢都迫不及待得想看到那张难看的脸了。”秋雨笑道。
“如今敌暗我明,不能掉以轻心。”沈颜提醒道。
“是,郡主。”
信鸽西行,飞入深宅,最后停留在一窗棂之上。
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掌抓住它,取下它腿上的信笺。
此人看过信笺上的内容以后,将其扔在炭盆里面,很快,信笺化为灰烬。
夜色渐深,打更之声响起,世人入梦,有人欢喜,有人悲。
翌日。
辰时。
关于沈颜身世的谣言遍布京城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