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臻受伤了。
他昏迷不醒,伤处不明,子淳忙里忙外,楚笙上前要船,说打算离开,她虽不满楚笙如此不讲时机,但一诺千金,差人将船只的绳系在船侧,可方便楚笙随时离开,有几个姑娘见状,起了同楚笙一起离船的心。
“姑娘,你带我们一起走吧。”领头的拦住楚笙离开的路,虽是请求,但不太客气:“我们觉得你说得对,一直被庇佑确实不是唯一的方法,我们应该去拼去闯,所以,不知能否载我们离开。”
“不能。”
“听你刚才语气激昂,煽动我们攻击海兽,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热心肠的姑娘,没想到,竟也包藏祸心,让你帮个忙,就原形毕露了。”其中一人见楚笙拒绝的干脆,顿时就急了,她拽住楚笙:“我们走不了,你也不许走。”
那双手抓住楚笙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疼的她皱紧了眉头,抬眸,撞上了女子那双盛满了怒火的双眼。
一时间,僵在这里了。
这里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向此处,数十道视线的注目,令楚笙生出躁意,她不想被人注视,更不愿意被当成个猴子一样的围观。
“见你们可怜,随口说了几句话,就被摆上了救世主的位置。”
楚笙压下不耐,抬起脚就将面前的人踹飞撞到了墙上,砰的一声,声音巨大,她环顾四周:“想离开的,自己去想办法,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那就不是轻飘飘的一脚了。”
善良?
热心肠?
疯了吧,居然以为楚笙是这样的人。
也不过是被几句话刺激到了情绪,回想起曾经的记忆,连带着对记忆里的人也思念了几分。
将她的真理奉为真理。
将她的正义奉为正义。
楚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思念她。
整这么一出,被楚笙一脚踹的大气都不敢喘的还在那里趴着,就还有不怕死的继续上来挑衅。
“还真是嚣张。”一男人勇敢出拳,要给楚笙个教训:“我非得给——!”
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闪过,一击毙命,男人的眼睛都没闭上,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心口就明晃晃的被戳了个大洞,拳头大小,直接穿透,血液后知后觉,往四处蔓延,可怖可怕。
楚笙从不说大话。
这次她离开,没人敢拦,来到甲板上,楚笙没立刻走,看了一眼天色,等到晚上才离开。
走之前,去沈臻那屋留了张字条。
当晚,离船的不止楚笙一人,还有被她就像是拖着死狗一样拖拽的景和,他同沈臻一样,昏迷不醒。
把景和拽到船上,楚笙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使劲按捺住现在就杀了景和的想法,划船离开此处,白天经过了一个小岛,特意登岛看了看,很满意的将这个小岛当成最后的葬身处。
怎么样才是最合格的报复?
那就是让他将七夕承受的痛苦原原本本的经历一遍。
月温柔,星空点点,紫色青色,光晕包罗万象,美轮美奂,海面上微波荡漾,低头即可摘月。
楚笙看不见。
恨意是把磨人的钝刀,给仇人一下子,给自己一阵子。楚笙被钝刀磨的已然面目全非,她曾受到的恩惠,演变成紧抱在怀里的瓷器,稍一不小心就会彻底打碎,然后彻底不见。
楚笙发了狠,搭上了整个人生,只要景和死无葬身之地。
景和哪里知晓,他现在身份已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发号施令的世家公子,变成了从海里捞出来的鱼。只记得和沈臻他们配合打完海兽之后,刚回到船上,就晕了,再一睁眼,就变成了一个女孩。
这女孩瘦弱,就跟个豆芽菜一样,又小又矮。
“怎么回事?”景和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女孩?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明明是在参加试炼啊,没听说试炼当中有这一关啊。”
景和觉得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冲出家门,看到街上熟悉的门店,才意识是回到了西岐。
“七夕,一会儿跟着去景府送菜,小少爷跟你说话,你得回,要不然他不开心,又要整你了。”一个妇人朝景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柔声说道:“景家小少爷人不坏,就是有些孩子气,你懂事,多忍忍就好,他平日里逗你也是因为喜欢你。”
景家小少爷?
“景和?”景和试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可直呼小少爷的名字。”妇人左右张望了一番,严厉告诫:“咱们身份低微,若是被人知晓,传到了景家人的耳朵里,会遭不少的罪。”
景和觉得这个世界太梦幻了。
他居然重生了,但是灵魂却穿越到了一个女子的身上,可如果他是七夕,那景和是谁?
是不是那女子的魂魄,控制了景和的身体?
景和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被冒名顶替,他居然成了一个身为低贱的奴才,而原本属于他的人生被篡改成了别人的人生,就气的想要直接冲去景家要交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现在他拥有的才珍贵。
因为景和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先知的能力啊。
景和完全可以利用这项能力,去趁那些会在未来发光发热,但现在还是无名小卒的大佬们受苦受难之际,伸出援助之手,让他们认景和做老大,然后建立一个领先这个社会的组织,去干预未来会发生的每一次巨大变动。
景和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他不要当一无是处,只能受景容摆布的傀儡弟弟,他要做最厉害的人,他要走到景容的位置,成为帮助景容的天才。
只是在这之前,先要见一见所谓的‘景和’。
景和跟在母亲身后,去景家送菜,一个转弯,就消失了,他太熟悉这里了,知道哪里的路最好走,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爬过墙头之后,一抬头,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七夕,你穿成这样好丑。”
说话的少年稚气未脱,满脸嫌弃,浮夸的捏住鼻子,后退了两步,那是张同景和一样的脸:“身上一股菜的味道,闻到就觉得恶心,你都不洗澡吗?一个女孩子,也不爱干净。”
同个时空,同个时间,出现了两个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