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望晴起床的时候,少年已不在家,她愣住了,淅淅沥沥索的穿上衣服,奔向厨房,只见少年手捧书坐在灶台上,一边看一边烧。江望晴淡淡一笑,暗中放下帘子转身向堂屋走去。进了腊月,时光骤急。连续几场雨和雪过后天气转晴。江望晴醒来后,见廊檐下结了琉璃,情绪骤亮。她捅了捅周金台的手臂,指了指两尺多长的琉璃,微笑着说:“您看到了它的亮亮的?”
“嗯。”
周金台点头。江望晴又道:“你认识钻石么?”
周金台摇摇头。江望晴想想,钻石可能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刚刚在全国流行起来,周金台并不知道这很正常。“钻石,就是比这更闪耀的东西,有一句话怎么说呢,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有没有人说话?”
周金台将信将疑的皱眉。“当然还有,我会欺骗你的吗?”
江望晴挑眉,而后凑到他面前,抬手拍了拍周金台的屁股,道:“呐,是不是有什么好说的,无所谓,只要你,好好挣钱,等到结婚时,就给我买块钻戒吧,明白么?”
“好吧,行吧。”
尽管周金台还不知道钻戒为何物,可他仍然脸红着乖乖地点缀着。-由于路面结了冰块,方晏放心不下,于是叫江望晴乘班车到了医院。江望晴背起书包走出去,看见站台上的江明朗,他愣住了。“你...,这个需要住院吗?”
江望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心在说,江姐不就是出院的嘛?“不是。”
江明朗侧过头看了看她的笑容,眼眸中的光暖暖的、亮亮的,简直就要和天空中的阳光相合了。“那么你.”“我在想,即将要离开的,将来也许都没有太大的机会,想重新看一眼。”
江明朗的口气中,有一丝忧伤的味道。“同样的道理。”
江望晴点点头,两手插进衣袋,看了看对面没有多说什么。“金台在哪里?”
江明朗问道。“噢,在家里读书怎么样。”
江望晴不假思索地回答,话音刚落,就觉察到危机感,警惕地望着江明朗说:“你找到他有什么事?”
“没有。”
江明朗轻笑一声,却又有一丝酸楚。“就是有些无聊,想着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就......还挺不自在的。”
“哦。”
江望晴点点头,心中悔恨不已,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江明朗这样一个即将离开梧桐镇的男人,会怎么想自己的小未婚夫?就算有也不能让着他们的家人呀!“要么就到金台上去玩玩。”
江望晴笑着提议,“他在镇子里又没有什么朋友,还挺烦的。你到他那儿聊聊天。再说了,我想他近来还在读书呢。压力很大。你走吧,也许可以帮上忙。”
江明朗看了看江望晴微笑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好。”
“好吧,这很让人头疼。”
江望晴微笑着,扬起的嘴角和低垂的眼角让人觉得特别讨人喜欢。江明朗的笑,真实得有些。“呜呼哀哉,车已到矣,吾去矣。”
看着班车驶来,江望晴微笑一挥手,抬脚就登上班车。江明朗原地踏步地目送班车驶过,班车缩回了目光,踏着两条大长腿在长街上缓缓前行。“方先生。”
方晏刚刚揭帘走出厨房,只听得一声呼喊,扭头便见江明朗立在庭院中,顿时亲切一笑。“结果小江,赶紧进去。”
方晏笑着招呼着。江明朗点点头,抬起脚,但并没有上步,只是立在了庭院的平地。“方先生,我到金台去了。”
“金台呢?”
方晏眸里闪过诧异。“嗯。”
江明朗点头,笑着道:“阿望晴表示要我带上金台去散步。”
“嘿嘿,这还不错。”
方晏笑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钱道:“那个小孩日积月累只读了一本书,确实应该到外面走一走,噢,没错,你出门时,到集市上去给我买回来二斤猪肉,我晌午时给你包好饺子。”
“嘿嘿,感谢方先生。”
江明朗拿着钱看着周金台房间说:“然后我就过了。”
“好了,走了。”
方晏笑着挥挥手。江明朗微笑着点点头,可回转身朝东厢房走来。方晏看他揭帘离开东厢房后,便向堂屋走去。尽管走出阳光,长街还是冷冷清清,夏天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只有裸露的枝条,妩媚的柳树也不例外。大街上的行人不多,偶有骑自行车、或骑三轮车路过的,有赶毛驴或骡子的。大街上算不上宁静,却也决不繁华。江明朗的手插进了兜里,侧眸看了周金台一眼,看到他围了条咖啡色围巾,把大半张脸用一条丑陋的围巾遮住。江明朗不由得笑了起来,顿了顿脚问道。“有这么冷吗?”
周金台正在低头垂下眼睛,听着看着自己的目光,同时停了下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看到周金台不说话,江明朗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你是对着我说不出话?还是说,你只对着阿望晴说的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