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商队来到近前,马车里的女子终于露出了她那庐山真面目——乌黑的头发倾泻如墨,如春水般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容貌虽然不及白苏儿那般惊为天人,但却前者多了几分成熟。“小阳子、前辈,二小姐睡了吗?”
马上的方海跃身对着残阳两人抱拳道。“残阳前辈,又要打扰你了。”
白蔹微微欠身,做了个标准的礼节。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残阳身子微转,悄悄地侧身并没有受白蔹的礼数。残阳道:“那丫头回房睡了,怎么你们这次又要做什么大生意啊,蔹丫头难怪你父亲经常夸你,你的头脑比你父亲年轻时候还要强上几分啊。”
说起这白景澈的发家史,似乎也是从这古马荒漠开始的,而这位白家家主也始终告诫着家里面的每一个人,便是对待残阳时要如同见他,虽然大家并不知道为什么但碍于家主的面子也还是服从的。闻言白蔹嘴角扬起了优美的弧度,道:“残阳爷爷说笑了,我只是小打小闹罢了,父亲才是大才。”
相比于白苏儿的天真和淘气,白蔹身上时刻透露出了优雅和稳重,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可隐隐地凌阳感觉她的身上总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残阳道:“哈哈哈,你这丫头行了那里还有烤制的沙蛇,你们都去吃点。”
一旁的凌阳适时开口道:“对了白蔹姐,小朋友说她在荒漠里救了一个黑袍人,现在在哪啊?”
“就在那马上呢。”
方海往身上一指。白蔹有些无奈地扶额道:“那妮子,方海叔其实早就发现了那人了,只不过他那衣服明显时杀手组织所特有的,虽然并没有血腥味,但身上却还残留着血迹。不过那身黑袍似乎过于宽大了点。”
方海苦笑道:“其实当我摸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察觉道了此人身上藏有不下百枚暗器,还有一柄明显是用人血开刃的长剑,只不过二小姐心地善良便不好开口。”
凌阳道:“没事,都交给我吧,小朋友那边我去说。你们快先整顿吧。”
残阳道:“把人抬到我那去吧,我给他看看。”
说着便踱步去了屋子内。“这老头子,就会把苦差事交给我。”
凌阳看着残阳老头的背影没好气道。“哈哈,那小阳子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兄弟们原地扎营休整。”
“是——”......回到屋内,凌阳扛着血六的身子将他放在床上,疑惑道:“老头难道你当初没有把他杀死吗?”
残阳道:“其实刚刚我在下面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现在你抬上来我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你把手放到他的右胸上。”
闻言凌阳听话地将手放在血六的右胸上,顿时从手掌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心跳...“镜面人?!”
残阳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道:“这镜面人可谓是江湖中所有杀手组织都比较青睐的对象,尤其是影,他们的阁主似乎就是镜面人。这次我们算是捡到宝贝了。“凌阳有些不解道:“这话什么意思啊,老头。”
残阳道:“你初入江湖难免碰到一些未知的情况,或是江湖黑话,或是黑市暗语,有了这个人的存在,我们现在可以把他当作死士来培养。”
凌阳沉吟片刻道:“可是他是血衣神教的人...”残阳摆了摆手道:“放心,当初他能够拼死救出自己的伙伴说明了这人本质还有着几分人性,而且我刚刚用内力探查过了并没有血衣神教给他下的蛊。只要等会我将这追魂子母蝇其中的子蝇种入其体内,你持着母蝇便可高枕无忧,有了这人你的江湖之路也会变的好走很多,不过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说着两人同时开口道:“岳云。”
残阳道:“你父亲和文剑老弟都是我兄弟,虽然我与你父亲结为异姓兄弟,但是文剑老弟也是我们两的兄弟,而这血衣神教又是华山的死敌,这件事确实得要问过岳云的意见。这样吧你去把岳云叫来,你们当面商议若是他不能接受,我们便将此人杀了。”
凌阳没有反对,转身便出房门将岳云叫了过来。看着面前神情有些严肃的二人,岳云道:“这么晚了凌兄唤我何事。”
凌阳正色道:“岳云兄弟,这件事与你有关还希望等会听完了千万不要激动,若觉得我凌阳对不起你,我凌阳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话。”
见状残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凌阳父母的事情都全盘托出。听完残阳的讲述,岳云沉默地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血六,良久终于抬起头对着凌阳笑道:“凌兄,你今天能把我叫来告诉我这件事,便是把我岳云当作了兄弟。我也给你交个底若是今天是那天我见到的血衣神教之人,我定是要将他亲手斩杀。但这人并不是当初杀我师父的几人之一,所以凌兄既然你父母尚在却下落不明便按照残阳前辈所说的做吧。”
凌阳道:“岳兄弟,我凌阳绝对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小人,这件事只要你有半分不满,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一旁的岳云摆了摆手道:“打住,打住,凌兄你既然把我当兄弟,若是在这样便是打兄弟的脸了,我自小便是孤儿,被师父抚养长大我知道没有父母的滋味,凌兄我能体会你的苦,就按前辈所说的做吧。”
望着面前少年那清澈得毫无杂质的眼眸,凌阳猛地抽出自己背上的狂潮,顿时附着着深蓝色火焰的刀气自身上浮现,随着凌阳右手一划,瞬间左手出现了一道血痕。凌阳沉声道:“岳兄弟,我凌阳欠你一次,以后刀山火海只要你岳云兄弟要我帮忙的我凌阳绝无二话,若违誓言武道崩塌,刀法今生绝无再进可能。”
此刻的凌阳发的便是江湖中人最为害怕的——武道誓言,以自己武道起誓若是违背,内心必然会受到影响,不说功法终身难以寸进,但未来也必将事倍功半。因此很少有人会以自己武道起誓,而凌阳此番也是觉得对不起岳云才会以武道起誓,可以说哪怕岳云要凌阳死,凌阳也不能拒绝。“好啦好啦,凌兄把我当作兄弟就别这么认真了,我回去睡觉了。”
说罢岳云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去,只有残阳注意到了前者因克制情绪紧握的拳头。等到岳云回去后,残阳道:“行了让他休息一晚就好了,我已经给他种下了追魂字母蝇的蛊。”
就这样古马荒漠上的血衣神教小队的故事,终于圆满地画上了一个句号,而埋在黄沙之下的那些血衣杀手此刻或许正在为血六而感到高兴吧......第二天,看着院中脱去布衣露出精壮肌肉的凌阳,白苏儿不由得捂着自己通红的脸蛋不过虽然是捂住了,但手掌间露出的缝隙还是出卖了少女的内心。方海道:“凌阳这小子真的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妖孽了,或许如今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酒馆内的残阳似乎听到了方海的这番话,笑着看向凌阳眼神里满是自豪与得意。或许在他的心里,这是他能为他那失踪兄弟所能够做的最好了......一旁的白蔹轻声道:“一个妖孽级的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努力还胜过我们所有人,方海叔你没有发现么,小阳子他无论我们什么时候来总能看到他练刀的身影,十六年近十七年如一日的练刀,可是他却并没有感到枯燥这才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听了姐姐的话,白苏儿却是显得满不在乎,道:“坏人说他是男生,男生就应该要扛起一般人所扛不起的东西。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就长得稍微好看点儿。”
方海道:“哈哈哈哈,那苏苏小姐你可要小心咯,到时候凌阳进入江湖说不定就被人给抢走了。”
“切,我才不稀罕那个坏人呢。”
几人的交谈的声音虽然极小,但在凌阳耳朵里和一般交谈并无差别,因此这时的他只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过了一会等到白家所有人将货物装上骆驼后,白蔹对着残阳再次欠身道:“多谢前辈,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只不过后者再次侧身仍没有接受这次礼节。“坏人,记得帮我把救的人照顾好哦...”等到白家商队走后,残阳向着凌阳使了个眼色便转头向着屋内走去,后者顿时明白了前者的意思,停止了手中挥舞的狂潮,跟着一同进屋子,只留下院中坐在地上领悟心法的岳云。只不过离去的众人并没有发现其身上隐隐有着一团黑气在身上游走......来到房内,此刻的血六正紧闭着双眼,不过这拙劣的演技并没有瞒过残阳老头的眼睛,淡淡地开口道:“醒了就别装了,起来吧。”
瞬间刚刚还紧闭双眼的血六从床上坐起,尴尬地看着眼前那晚将他们一众杀手埋葬在黄沙之下的爷两,内心不住地感叹自己怎么这么悲催。残阳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受了我那一记将你那体内血衣神教留下的血衣蚕彻底消灭干净,今后你在修炼血衣神教给你的功夫便不再有了桎梏,未来在武道之路上一定比你曾经那般走的更远了。”
血六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道:“敢问前辈将我救活是为什么。”
残阳摆了摆手,道:“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运气好被人送来这里了,我和她们父亲有些渊源,加上我这小子马上就要步入江湖之中了,我想......”后面的话残阳没有再说只是将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血六。血六看着面前沉默的两人,顿时心里有了答案,开口道:“前辈想让我当他的死士?”
凌阳道:“不,是我的引路人。”
残阳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当他的引路人,要么......”说完便带着凌阳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悲催的血六独自一人。感受着身体虚弱,和想到那晚少年以一敌二竟能够将自己的伙伴直接杀死,血六内心觉得给凌阳当死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他还需要过自己内心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