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正在看物理竞赛的参考书,察觉到旁边有人落座的动静,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前方,但手上翻动书页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方琤看着他专心致志看书的模样，低声提醒：“男朋友,书拿反了。”
顾渊下意识看向手上的书,发现并没有。
方琤溢出一声轻笑：“逗你玩的。”
隔了一条过道的几个座位，8班班花姐妹团目睹这一幕，直接就炸了。
“她怎么敢坐到顾神旁边？”
“我听说顾神和她在一起了，这不会是真的吧？”
陈涵晗摇摇头，语气坚定：“肯定是谣言,你们看顾神都没理她。”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方琤的耳中。
她仍不露声色。
她若无其事地从书包里拿出参考书,摆放到桌上，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问：“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你的朋友呢？”
顾渊翻了页书,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他们不喜欢坐前排。”
“哦……”
方琤低头翻找书包,突然说：“啊,我忘了带笔了，借我一支。”
顾渊回视她,默不作声地从文具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她。
“谢谢你啊，男朋友。”方琤弯唇一笑。
“……”顾渊仿若未闻，收回目光。
一直观察敌情的陈涵晗说：“安心安心,只是借笔而已,顾神说的都没超过三句话,别担心。”
她的小姐妹酸道：“顾神人真好，就不应该借给她。”
说话间，报名参加竞赛的学生陆续到来，多媒体教室里的座位很快被填满。
上课铃声响起，负责培训班的老师夹着书走进教室。
没有多余的话，他直接进入主题。
看着老师在黑板上板书的公式，方琤撑着下巴，开始走神。
老师讲解的内容，昨天顾渊已经详细地给她讲解过一遍。
她再也熟悉不过。
再看向顾渊，他仍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方琤拿着笔，漫不经心地在桌上轻敲。
笔尖落在桌上，发出轻重有序的声响。
是不久前才学会的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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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出了顾渊的名字。
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机会，顾渊回头，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
他们两就坐在讲台前面，位置非常危险，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
方琤没理他，继续敲：“你前几天教给我的，我敲得怎么样？”
顾渊佯作做笔记，低声回：“还行吧。”
“还行吧是什么意思？”方琤并不满意他的回答，“那这个呢？”
“什么？”
她又敲——“我喜欢你。”
顾渊僵了下，赶紧把她的手按下去，轻斥：“别闹。”
老师板书完毕，回过头讲解黑板上的知识点。
在他转身那瞬，顾渊赶紧把手收回。
他正襟危坐的模样，却让方琤嘴角上扬。
下课后，顾渊迅速地收拾好书包，看方琤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在她桌前停了下：“还不走吗？”
“来了。”
方琤抬头看他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转身时幅度过大，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桌子。
哗啦啦，桌上的东西落了一地。
方琤立刻弯腰去捡，没想到手上的书也跟着掉到地上。
“对不起。”
她赶紧道歉，帮忙把东西收拾起来。
后座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正在竖着耳朵，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突然传来的声响，让他猛地回过神。他还以为是自己偷听被发现，与方琤对视的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慌张之色。
“没事没事，没关系。”他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好。”
顾渊已经离开教室。
方琤捡起地上的课本，快步跟上他。
顾渊脚步很快，方琤追上去：“顾渊，你生气啦？”
走到无人的角落里，顾渊停下脚步，看向她。
他压低声音说：“我没生气，我只是……你下次不要在课堂上当众……”
方琤眨眨眼，似是不解：“当众什么？”
顾渊：“……”
他叹了口气：“万一被老师看见了，你会有麻烦。”
方琤与他对视着，看着他执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拉住他的手：“好啦，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我。”
他没挣开。
……
多媒体教室里，刚刚坐在方琤后面哪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坐在位置上，盯着门口处。
同桌的胖子把手放到他面前晃了晃，有点疑惑：“江哥，你在看什么呢？他们人都走了。”
江行舟认真琢磨着，喃喃自语：“老师刚刚说的那些知识点，不是很基础吗？顾渊为什么这么认真地做笔记？难道，这另有玄机？”
胖子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行舟才回过神，皱眉道：“胖子，你干嘛？”
胖子无奈地说：“江哥，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什么另有玄机？”
“你看他们两个那样子，明显就是在谈恋爱啊！所谓认真做笔记，只是在掩饰。”
江行舟一怔：“谈恋爱？”
“对啊。”
江行舟皱了皱眉：“没想到，顾渊竟然自甘堕落。”
“呵，我是不会同情他的。”他冷笑了声，推了下眼镜，镜片有白光流过，“下次的月考，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胖子一直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江哥，你不觉得，你这话……”
江行舟抬头看他：“我这话有什么问题？”
“有点儿……”中二病吗？
胖子欲言又止，没说出来的话卡在嗓子里。
“走了。”
江行舟把书塞进书包里，往教室外走去。
胖子追上去，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江哥，别走这么快啊，我正想跟你说，等会放学，我们一起去吃冰棍吧，我请客。”
江行舟脚步一顿，摇头：“不了，我放学后还要去隔壁小学接我弟。”
“哦哦，是这样……哎，江哥，你等等我。”
***
方琤和顾渊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她边走边整理书包里的东西，却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张折叠起来的原稿纸。
“这是什么？”
她有些疑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篇小学生作文。
“我亲爱的哥哥？”
方琤念出作文的标题。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她回想起来，刚刚她不小心把后座的东西碰掉在地上。应该就是在捡东西的时候，她没有看仔细，把这篇作文收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这应该是刚才坐在我们后面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的，我们得去还给他。”她看向顾渊，“他是哪个班的？你认识他吗？”
顾渊往原稿纸上扫了眼，说：“我知道他是谁，把作文给我吧，我去还给他。”
“好。”
方琤正要把作文交到他手上，突然，他们站立的地方被一道阴影笼罩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怔。
抬起头，教导主任带着“狞笑”的脸映入眼中。
“总算抓到你们了。”
方琤心头一跳。
这次，是真的完了。
还没反应过来，教导主任无情的声音已经落下：“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
教师办公室里，气氛严肃。
教导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审问道：“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在那里干什么？”
顾渊说：“什么也没做，主任，我们刚才只是在讨论物理竞赛的题目。”
“讨论题目？”教导主任冷笑一声，“我以前抓到的早恋，十个有八个都是这么说的。”
“那看看这个。”
他从书本里抽出一张照片，“啪”地甩到他们面前。
方琤一怔。
照片里阳光正好，她不小心从板凳上摔下她不小心从板凳上摔下，顾渊及时上前用手撑住了她的腰。照片拍摄的角度极为巧妙，两人紧密无间地抱在一起，像是在做什么坏事。
是谁拍的照片？
疑惑在两人的心里盘旋。
“有人送了一份匿名信给我，这里面就是你们的照片，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总能对上人。”教导主任板着一张脸说，“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琤尝试解释：“我那天在图书馆里找书，不小心从板凳上摔了下来，这位同学刚好路过，就扶了我一把。”
教导主任语气严厉：“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的目光落到顾渊身上，“你又怎么说。”
“她说的事实。”顾渊面不改色。
这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走进办公室，把一叠测验卷放到桌上。
“主任，这是今天同学们的小测。”
“哦，课代表，是你。你先在旁边等一下，我等会有事要跟你说。”
教导主任回头看了男生一眼，又收回目光，有些生气：“还狡辩？”
江行舟停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旁，先是疑惑，随后明白过来，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教导主任指着方琤手上的原稿纸，问：“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方琤看了手上的纸一眼，如实说：“这个吗？这是别的同学掉的，我们正要还给他。”
教导主任冷笑一声：“有胆子写情书，没胆子承认。上面写了什么？既然你说不是情书，那念出来听听，让大家都听听你写的是什么？”
方琤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顾渊。
顾渊开口：“主任，这……”
教导主任提高声音：“还看什么看？给我念出来。”
方琤一脸为难：“真的要念啊？”
“念！”
方琤抬头往江行舟的方向看了眼，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开始照着原稿纸上的内容念。
“我亲爱的哥哥。”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江行叉。他不仅长得不帅，还有点chun。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老每天都在刀念说这一次一定要考di一，但是他每次都考不了di一，他有次听到di一这个词，还很ji动地从床上shuai了下来，差点shuai了个狗肯泥，你们说这是不是很chun啊？
听说一个人的zhi尚是有父母yi传的因su，我哥他这么chun，会不会yingxiang到我啊？
好白啊！我可不想xiang我哥那么ben，真xiwang他是爸妈从垃圾乡里jian回来的……”
嗡——
大脑瞬间被抽空，江行舟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红得快要滴血。
这、这这不是……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听到方琤念的内容，都笑了起来。
教导主任越听越不对劲，赶紧叫停：“等等，你念的都是什么？”
方琤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主任，不是你让我照着上面的内容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