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李清河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我从未见过太子阿兄那般失态过。”
“面对你，他就像变了个人，就这样，你的铁石心肠不也没有为他改变吗？”
王宝钏哭笑不得：“现我们在说你的事。”
为什么要扯到李羡身上去。
“别狡辩了。”
南诏和亲，若不是王宝钏，只怕远嫁的就是她。
李清河苦闷不已，“既然有人一定要被舍弃，那我便成全太子哥哥。”
她说完就要进宫去皇帝伯伯。
爱不得，恨不起，忘不掉的感觉，真是太熬煎了。
倒不如让她去南诏。
王宝钏按着她坐下来，“你又发什么疯。”
“殿下不是说，绝不会再用女子来换取大唐的和平。”
“无论你我。”
“我看未必，据我得到的消息，南诏王子已经秘密到了长安。”
到底是郡主，李清河并没有王宝钏那样乐观。
看来，娶一个公主，对南诏来说，势在必行。
两人正说着，门外飘来几声讥笑。
“真是笑死人，还以为金尊玉贵的王三小姐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最后还不是逃脱不掉送去南诏的命运。”
“可不是嘛，听我家郎君说，那日在朝堂上，大臣为这事都快翻天了。”
“可怜王相，一年前死了个女儿，现在又远嫁一个女儿，可怜呐，可怜。”
王宝钏冷眼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打开门，一字一字逼问：“你们在说什么？”
背后说人闲话，被撞破了。
几名到望江楼听曲的贵女都有些不自然。
推搡间，众女都一致后退，留了李司瑶出来。
李司瑶早就和王宝钏不对付。
眼下也不过是再多起一桩龌龊。
她满不在乎撇嘴道：“怎么，你还不知道？”
“满朝都传遍了，南诏的小王子都到长安，即将迎娶你回去做他的小王妃呢。”
“胡说。”
王宝钏满脸不可置信。
“我有几个胆？这种事我敢胡说？”
李司瑶抱着看戏的心态，假情假意道：“恭喜你了，王三小姐。”
“想来时日不多了，三小姐还是别在外游荡了，嫁妆什么的，都得赶紧准备起来。”
“别像我那时呀，急急忙忙就出嫁了，连红盖头上的戏水鸳鸯都来不及绣。”
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环抱着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位曾经尊贵的，不可一世的王三小姐。
真是风水轮流转。
呵呵。
没想到你王宝钏也会有今天。
王宝钏却没有心思再同她争论高低长短。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此刻她心乱如麻。
她推开众人，奔出望江楼。
她要去找李羡问个清楚。
哪怕依旧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至少。
她想知道。
李羡不是骗她的。
至少。
曾经有个男人，为她努力过。
“回头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们。”
李清河瞪了贵女们一眼，追了出去。
望江楼外，早已经不见王宝钏的身影。
“哎！”
李清河轻叹一声，垂头丧气回王府。
宫门外。
王宝钏再三请求宫门护卫，要见李羡。
但是都被拒绝了。
“三小姐，您还是回去吧。”
护卫十分难为情。
不是他们不去传达，实在是太子殿下今日有要紧的事。
东宫一早就放出话了。
今日太子不得闲，无关人等一律不见。
侍卫跑了好几趟，都被赶了出来。
“你们没有说......”
是王宝钏求见吗？
她本想这样问，但是转念一想。
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和李羡本就是无名无分。
既然没有广而告之，昭告天下。
旁人又怎么得知？
算了。
李羡定然是不想见自己，才会这般诸多推辞。
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她咬唇，又觉得不甘心。
深宫红墙外，相府的马车与皇城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王宝钏又回到望江楼。
她知道望江楼背后的东家就是李羡。
王管事一定有办法见到李羡的。
谁知她才说明来意，王管事连连摆手拒绝。
“三小姐，不是小的不帮你，实在是今日，殿下她不见任何人啊。”
“就连我也不行吗？”
王管事摇头。
日暮西沉，最后一丝霞光消失在天际。
王宝钏眸中的神采，也随着霞光消失，黯淡了下去。
入夜。
掖庭宫北边一处偏僻处。
有星星火光闪烁。
“愉娘，我来看你了。”
“如今我也算为你报了仇。”
让最亲的人，被自己的丈夫下令处死。
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了。
敏贵妃！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活着看我怎么拉你们给我的愉娘陪葬。
男子麻木着重复烧纸钱的动作。
火光跳跃着，映着他的脸庞扭曲。
“看来，那封奏折是你夹带进去，故意让父皇看见了。”
“这招借刀杀人你玩得不错啊，钱少监。”
李羡拍拍手，从黑暗里缓步走出。
他身边跟着同样没睡的敏贵妃。
事情败露，钱少监并没有李羡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将最后一张纸钱烧尽，钱少监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既然做了，钱少监早就想到有这一天。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周遭又陷如黑暗之中。
钱少监知道，即使身处黑暗，他是逃不掉的。
这里都是李羡的人。
李羡锐利的目光自上而下将他扫了个遍，“你是本殿的人，本殿想知道，你背叛东宫的理由是什么？”
钱少监傲气道：“臣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骨气。”
杀了他，有点可惜呢。
敏贵妃在一旁道：“你和他废什么话？”
“为娘早就告诉你了，爱情让人盲目。”
“你瞧，他明知道这样做，我会将之报复回去，甚至会牵扯他家老小。”
“还不是为了青梅竹马，铤而走险了吗？”
敏贵妃笑意吟吟：“你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二十年前，她设计杀了我阿姐。”
“如今我不过是如法炮制而已。”
“不过本宫倒是没想到，愉妃这人，这辈子值了。”
这一刻，她是羡慕愉妃的。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不顾一切保护她呀。
可惜。
敏贵妃说完，就打算离开。
她丢给李羡一句话，“杀了吧。”
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决定了钱少监的生死。
在这深宫中，最不需要的，就是人间情爱。
李羡处理完钱少监的事，回到东宫，才知道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