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只要阿岁,求你放过他。”
赵九娘一边咳一边说。
男子在床边蹲下,与赵九娘对视:“阿岁,叫得这么亲热,我还就不放。”
“我要如何?赵覆雪,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把你从教坊捞出来,是大发善心吧。”
“东家如覆雪的再造父母,覆雪无以为报。”
赵九娘半靠在床上,说一句,咳一句,完全没有面对沈岁聿时的张牙舞爪。
“出息了你,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自己身子怎么样自己不知道?还喝得烂醉。”
“既然说要报答我,那便收拾收拾,择日抬你进府。”
小莲在门外偷听半句,暗道糟糕,九娘有危险。
她拔腿就跑去和王宝钏报信。
本朝民风开放,教坊歌姬虽说是不入流的,也从无强买强卖之说。
在她王三小姐眼底底下逼良为娼?
干他丫的。
王宝钏立马坐不住了,茶杯子一摔,就冲出去。
顺便丢了张拜贴给崔宴昭:“去清河王府找小郡主。”
看她对李清河多好,有热闹都不忘记叫上她呢。
真闺蜜无疑。
崔宴昭望着手里王三小姐给李清河的拜贴陷入了沉思。
城里人就是讲究哦,出个门都随身带拜贴啊?
这是见人就送的意思吗?
来福拉着他就去搬救兵:“崔郎君,崔郎君?”
您别发呆了,快些啊,我家郎君可等不得呀。
王宝钏赶过去以后,直接拎起裙摆一脚踹门。
动作很快,姿势很帅,她就是踹不动。
“小姐,还是让小的来吧。”
身边的一龙看不下去,上前一脚就把门踹飞,并对王宝钏打了个手势:“小姐请。”
“很好,赏你俸禄加倍。”
王宝钏带着小莲进屋,一龙和二虎十分尽职在门外站着,做一个称职的保镖。
“这位仁兄,你要抬谁进府?”
男子背对着二人,闻言转身:“来者何人?”
王宝钏睁大了眼仔细瞧,这下可看到他人长什么样了。
“哟,是你啊,哎呀,脸被人打了呀,怎么,今日又要送我银子。”
这不就是上回给她送银子的海无涯吗?
啧啧,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个叫沈岁聿的书生下手不轻啊。
这位仁兄,你是撅人家祖坟了吗?
王宝钏冷笑道:“你家主子没告诉你,我的人,别抢?”
“原来是三小姐。”
海无涯只看了一眼,转身要喂赵九娘喝药:“瞧你,咳成这样又是何苦?”
王宝钏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
王三小姐还没这样被人无视过呢。
“海无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哦。”
家中正妻还是个母老虎,都压不住你那躁动的爬墙的心吗?
果然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三小姐,这是海某的家事,还请三小姐不要插手。”
海无涯吹凉了药,递到赵九娘嘴边。
“我不跟你。”
赵九娘撇过头,不喝他的药。
“好样的。”
王宝钏上前几步,挡在赵九娘面前。
“听到没有,九娘不做妾,还请你不要纠缠啦。”
“你要是敢逼良为娼,我就告诉太子殿下。”
王宝钏回头对赵九娘说:“别怕他。以后本小姐护着你。”
小莲给她家小姐搬来个绣墩让她坐下,小声提醒:“小姐,沈郎君。”
“对哦,差点忘了。”
“海无涯,你这医药费多少银子,本小姐赔了,连个书生都打不过,啧啧,我很怀疑殿下的眼光。”
怎么选个废物来管理望江楼。
远在东宫的李羡正在看《史记》,突然打了个喷嚏。
“来人,去打听打听三小姐在作甚?”
李羡自作多情想:小娘子定是心里念着他了。
“三小姐,您这话可就有失偏颇。”
海无涯就很郁闷,他也不晓得一个文弱书生,干起架这么狠。
一时大意,这才着了道。
“行了,我这次来只做两件事,第一,你不得再干涉九娘的选择。”
“第二,你挨揍这事,本意上你不告,官不究,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撤了诉状如何?”
王宝钏比了三根手指:“我会安排大夫来给你验伤,伤了哪里相府三倍给你赔偿。”
“三小姐这面子海某不可能不给。”
海无涯把药碗搁在床头柜,给王宝钏竖起大拇指:以钱服人,海某人佩服。
真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女人。
“没事你可以滚了,记得帮本小姐把那书生捞出来哟。”
“小莲,先给他付定金。”
王宝钏挥手,让他走人。
小莲回了声是,对海无涯说:“海东家,请。”
海无涯拂袖而去,小莲紧随其后。
“怎么才一晚上不见,你就成这样啊?那姓海的罚你了?”
王宝钏拿过药碗,准备喂赵九娘喝药,“药凉了,我叫人拿去热一下。”
“不用了。”
赵九娘拉住王宝钏说:“不用了,老毛病而已。多谢三小姐,我替阿岁谢谢三小姐。”
王宝钏还是吩咐人去给她热药。
“你说的阿岁,是沈岁聿?他就是你要等的人。”
赵九娘点头说道:“嗯,三小姐,你今日为九娘解围,九娘真不知如何报答?”
“东家于九娘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三年前九娘已经不在了,但九娘绝不为妾。”
王宝钏问:“所以你留在望江楼,是为了报恩。”
“嗯。除了不做妾,九娘什么都可以答应。”
“难为你了,来,把药喝了,就算是为了你的阿岁,也要保重身体。”
“三小姐说的是。”
王宝钏把药碗给她,赵九娘仰头一口饮下。
二人相视一笑,李清河风风火火闯进来:“是谁欺负九娘?”
“敢欺负本郡主的人,本郡主定要捉了去,明日绕长安城游街一圈。脱光的那种。”
“李十七,狠还是你狠,欺负九娘的人,望江楼的东家,你去捉吧,正好我还不用破费了。”
王宝钏给她指路:“出门左拐,慢走不送,不用谢谢,我王十八应该做的。”
李清河一屁股挨着床沿坐下,慢悠悠说:“既然你都已经花钱摆平了,那我怎么会拂了你的美意。”
“君子成人之美。”
说完之后,李清河又回头关心赵九娘:“你怎么样?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