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所谓秋高气爽,凤凰寨迎来了秋收忙碌之际,寨子里又迎来了欢声笑语。
大人们忙着收割庄稼,少年们却不敢松懈功课,每日依旧在练武场中跟着王大刀操练。
谢威廉带着灼华来到了练武场中,彼时,王大刀坐在树荫之下喝着浓茶眼望着少年们操练。
蓦然,他觉出身侧来人,扭头一看,竟是谢威廉。
“大刀,在想什么?”
王大刀流露出一丝不耐烦来,可对上这个王大刀最敬爱的人又不敢过于放肆,只得起身装出一副笑脸来回道“这不是看他们操练了呢吗,大哥,你伤好了吗?”
“好了。”谢威廉笑着点头,将王大刀的表情变换尽收眼底,昨日灼华没有提醒时他并没有在意过这些细节,可今日这么一看,他才发现王大刀和往日里确实有些分别。
比如,王大刀称呼孩子们总爱用‘小兔崽子’或者是‘这帮土匪’,他操练时,对别人说话总是粗声粗气,还爱带点脏话。
可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文雅。
谢威廉觉得很奇怪,难道大刀投靠楚光之后连性格都变了?
王大刀见谢威廉只望着自己不吭声,不免觉得奇怪,正欲开口,就觉背后有一道劲风袭来。
他下意识反手扣住来人,不想来人也不是个软架子,曲肘直击他腰部,王大刀面露凶狠之色,仗着力气大,想给她来个过肩摔,谁成想,来人竟伸手摸向他的耳部,王大刀一震,慌忙避开来转身看向来人。
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人皮面具破绽就在耳后,若是大力些,就可直接扯下来。
灼华笑语盈盈的望着王大刀,将他眼底的惊慌之色看了个一清二楚。
王大刀见是灼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警惕起来。
“灼华,休要胡闹。”王大刀出声警告。
谢威廉听了搭上他的肩头道“哎~大刀,你以往不是最/爱和灼华过招吗?”
王大刀面色一僵,看向谢威廉讪讪一笑,“最近不行了,腰疼。”
“哎呀,王叔,你那腰什么时候不疼?今日我们正好有空,不如,你和我切磋切磋如何?”
灼华和谢威廉联手夹击王大刀,王大刀又是一怔,切磋?
谢威廉哈哈笑着推了王大刀一把,“也好,大刀,千万别因为灼华是我的女儿就手下留情。”
“我现在就去找兵器来!”灼华兴奋的很,丢下这句话就跑到了摆放兵器的架子前。
王大刀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灼华在兵器里挑选。
这边,王阳刚从山上打柴回来,随意看了眼练武场,见了灼华的身影,他目光一滞,随后放下柴火缓缓向练武场走了过来。
这时,四周的少年们也发现了灼华,他们一个两个的围住了她。
“灼华你在做什么?”
“我要挑战王教头,和他比试一场。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都来看看。”
灼华说着,光凭一碟子辣子鸡确实不能证明王大刀的真假,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
王大刀最擅长的兵器是斧头,当年,他拿着一把重达八十斤的长斧在战场上可谓是以一敌百,令敌军闻风丧胆。
如果一个人的口味可以变,那么他用了几十年的兵器就绝不能生疏!这是灼华最/后的试探,如果眼前的这个王大刀不会使斧头,那么她就可以确认,他是柳忘!
闻言,那些好斗的少年们瞬时就炸了。他们高声呼喊着。
“灼华要挑战王教头!”
“走走走,去看看!”
“……”
四周围来的人越来越多,王大刀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他有些慌张的望了谢威廉一眼,却发现谢威廉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在盯着他。
这时,灼华和拿着一把大斧和一杆银枪走了过来。
“哇!王叔要用斧啊!”
“我听我爹说过,王叔的斧头用的可是出神入化!一斧头下去人都能成两半!”
少年们惊奇的讨论着,脸上都流露出极大的兴趣来。
寨子里关于王大刀的传说不少,这些少年门虽然都很敬重王大刀,但从来没有见过他用斧头的样子。
少年们对曾经的英雄总是还有些期待的。
“王叔,接着啊。”灼华将斧头举到了王大刀面前,她盯着他,激道“怎么了,王叔,斧头不是你最擅长的兵器吗?”
闻声,王大刀讪笑着接了过来,这练武用的斧头还未开刃,但份量却很重,王大刀低头看着这其貌不扬的斧头简直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人用这种兵器。
“王叔,走,咱们去台上比。”谢灼华站在人群中,一手叉腰,一手执枪竖在身前,红缨飘动,肃杀之气勃然而出。
“好!好!”
少年们高声附和,灼华笑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王大刀一眼,随后向练武场中央的台子走去。
少年们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王大刀,此刻,王大刀骑虎难下,若是他说不比,那这些人会怎么想他?他若是比了,说不定会叫人看出破绽,他那里会使这种大斧?
更糟糕的是,谢威廉还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大刀,你还怕我家灼华不成?”
王大刀面色一僵,回头对上谢威廉似笑非笑的双眸学着王大刀的口气回道“我怎会怕一个黄毛丫头!”
语罢,王大刀内心忐忑不安的握着大斧在少年们的欢呼呐喊声中走上了擂台。
灼华早已等候多时,她两眼如炬,身似手中银枪般笔直立挺。
王大刀刚站定,就见谢灼华眉色一变,提着银枪如闪电般向他袭来。
王大刀心如擂鼓,慌忙提起大斧挡住了灼华一记飞刺。
紧接着,灼华对着他的死穴就是一顿猛烈的攻击,王大刀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谢灼华手中的银枪就像是蛇一般灵活多变,迅猛难测。枪头每每与斧头相撞,手就会被震麻,要不是他反应奇快,恐怕就要被她戳好几个血洞出来。
灼华处于上风,可她的脸却无比的凝重,心也在一枪一枪的攻击中沉到了湖底,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用斧!
他是假的!此时此刻,她确定,那具不知名的尸体也许就是王大刀!王婶的死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台下,少年们只见王大刀立在擂台边如山一般面色沉重的防御着灼华的攻势。
二人之间没有过多的招数,只是灼华不断的变换着招数想攻击王大刀的命门,可每每都叫王大刀用斧头隔开来。
少年们看不懂其中的奥义,只觉得王大刀肯定是在让着灼华,要不然他怎么只避不攻呢?
可一旁围观的谢威廉脸色却一点一点的变得凝重起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大刀的斧头使得有多好,他几户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人根本就不会用斧,之所以没落下乘,全凭反应奇快。
谢威廉突生不详之感,那具不知名的尸体突兀的映入了脑海之中。
一旁,王阳看见父亲只躲不攻,眉头皱的比谢威廉还要深。
他年纪还小,没想的那么远。只生了疑惑,爹的斧头不是使得很好吗?今日怎么就叫灼华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台上,灼华蓄力,虚晃一枪刺向王大刀面门,王大刀一慌,赶忙提起斧头遮挡面部,谁想灼华身子一转,手中银枪也转了一圈直刺他的脚跟。
王大刀彻底慌了,赶忙后退,却忘了自己已处在擂台边缘。
砰的一声,王大刀措不及防的掉到了地上,手中的斧头也飞出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重重的砸到了王大刀的脚踝上。
咔——
嘶,王大刀直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从脚踝传到了四肢百骸,他疼的冒出一身冷汗,却不敢张口大喊。
那边,王阳见王大刀受伤,惊喊一声,“爹!”台上的灼华一愣,抬眸见王阳焦急的拨开人群向王大刀这边冲来。
她眸色闪动着与不远处的父亲对视了一眼,随后跳到地上看着王大刀高声道“王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能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