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明月当空。
子午城拥有着超前文明科技，不借助灯光，整座城保持匪夷所思的可见度。
战神院的外边，张浩跟着自己主教畅通无阻来到这里。
“没有任何警戒吗？”张浩感到奇怪，这也太顺利吧。
“这里的战士就是多尔族战力来源，他们不需要别人保护。”
主教说道：“计划照旧，无差别杀戮。”
无论是多尔族，还是三大学院的人，见到就杀。
到时候，把锅都甩给西部联盟就是。
风暴教会要的就是，越乱越好。
他们不急着作为先锋出手，耐心等待着战神院内的动静。
“站在阴影里面。”主教提示道。
张浩尽管不明白，不过还是如实照做。
下一刻，滔天的黑色力量从战神院扩散出来。
宛如水墨迅速渲染一整张白纸，战神院以外墙的阴影为界，被染上一层暗色。
张浩正好处于边缘，最大的发现是感官。
战神院紧挨的那条街道，他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
战神院就像是和外界隔绝，被剥离出来。
这是文可敲碎镜子带来的变化。
战神院宽敞的广场正中央，死亡魔王亲临，率领着两名魔王和数名骷髅王。
这时候，战神院还有多尔族的战士和学院弟子。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恶魔军团，第一反应都是愣住。
多尔族还以为这是学院的人搞出来把戏。
等到学院的人认出恶魔军团后，连忙发出预警。
多尔族的战士这才明白是敌袭，拉响着警报。
结果，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战神院之外，毫无动静。
“死亡之域，和恐怖之眼齐名的魔王级能力。”
张浩跟着主教进入战神院，一眼看到那位死亡魔王。
和那些不入流的魔王比起来，御三家级别的大魔王，的确是要不同。
随即，张浩和主教披上黑色长袍，掩盖住全身。
在战神院各处，还有他们风暴教会的成员。
打算趁着恶魔军团出手，进行一场残忍杀戮。
奇怪的是，事情发展和他们想象中不一样。
死亡魔王面对着茫然、恐惧的战神院众人。
张开着双手，沉声道：“不要惊慌，今天你们不会迎来死亡，新世界下，黑暗和光明没有区别。”
“？？？”
风暴教会的人齐齐傻眼，这是魔王会说出来的话吗？
“我已经没有那些疯狂的愿望。”
死亡魔王继续道。
没有人敢出声，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安。
这位死亡魔王长着黑发黑眼，但是五官轮廓分明，皮肤苍白。
很像大众印象中的吸血鬼。
说话伴随着夸张的肢体语言，没有人能预料他下一秒会做什么，说什么。
“主教大人，这可怎么办？”
张浩有些焦急，这不是白来一趟吗？
他的主教同样是满脸疑惑。
“要不，我们把长袍脱了，代表光明阵营出手？使得冲突升级？”张浩提议道。
“方法是好，但我们怎么办？你打得过魔王吗？”
主教没好气道。
达到目的是一回事，送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浩心想也是，倒是忘记他们还没和恶魔军团通过气。
没办法，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广场上，死亡魔王朗声道：“黑暗之女，投入伟大的黑暗吧。”
文可在自己寝室，远远看着这一幕，表情复杂。
她的同学不会遭到杀害，这是好事。
可是，不用这么高调啊。
她更期望于不动声色被带走，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同学的面，有种背叛别人感觉。
“黑暗之女？！”
死亡魔王朝着这边叫喊着。
这让在场的人也在疑惑，这位黑暗之女是谁？
他们马上想到文可，这位帝境暗黑师。
意识到这点，一直和文可形影不离的老奶奶来到她面前。
文可注意到，老奶奶的手里拿着把匕首。
一瞬间，她所有的羞耻感消失，更多有种报复的愉悦感。
因为知道我要离开？要提前终结我的性命是吗？
过去三年，文可不止一次看到过老奶奶身上的这把匕首。
感觉就像是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利剑。
没想到，老奶奶将匕首一抛，将刀刃一面对准自己，向她递过来：“这是死亡之域，外界无法探知这里一切，这是空之匕首，能够进行一定距离时空穿梭，你拿着它到死亡之域的边缘，可以离开这里。”
“……”文可感觉不可思议。
“文可，我没有名字，是天龙帝国从小培养的刺客。
我的命运本该是只有死亡才是终点。
谁知道太阳帝权崩裂，帝国不复存在，我来到你们这边的世界，在天龙学院度日。
和以前比起来，在这边就和退休，对，按你们的说法，就是退休。
我看着你一步步到帝境，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加入恶魔军团绝不是明智的。
我们东大陆和深渊打了那么多年交道，再清楚不过。
想要自由，不代表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文可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感觉到深深后悔，还有一丝丝埋怨。
今天说的话，比过去三年还要多。
可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过去三年从来不表达出来？
忽然，文可想到课堂上，介绍职业时，说过：“作为刺客，任务失败就是死。”
她就是老奶奶的任务。
她无论是逃出这里，还是加入黑暗军团，老奶奶都会迎来任务失败。
文可无比懊恼，学院限制她的自由，但如果没有学院一开始的决定，她绝不会成为暗黑师。
哪怕现在证实暗黑师的安全，但在当时，天龙学院还是冒着风险。
偏偏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文可快步来到操场上，对着死亡魔王说道：“我后悔了。”
“……”
死亡魔王用手抚着下巴，自语道：“是我被封印太久的原因吗？现在的人类都成这样了？”
“你说黑暗和光明没有区别，那我拒绝加入，顶多是冒犯你，我向你致歉。”
文可看他这样子，道：“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同学们。”
一直在暗中看着的云烨摇了摇头。
有些人，注定做不好坏人，也无法成为坏人，一辈子自我拉扯。
他知道，死亡魔王要发难了。
死亡魔王不再表现出浮夸的动作，嘴角疯狂上扬，眼眸带着冰冷的笑意。
“光明阵营，也会因为不敬，发生血案。”
他抬起一根手指头，轻轻一点。
不灭军团纷纷嚎叫起来，死亡之域弥漫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