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秦关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光头哥的来电，对方表示既然要去道观上香，那就要趁早，这才能表现出虔诚的样子。
但秦关觉得，就是光头哥性子急，心里藏不住秘密，想要急着分享昨天电话里提到的所谓的好消息。
他就像是小孩子买了块卡通手表，恨不得立马在朋友面前炫耀一样。
简单提了一下现在的住址，电话就被秦关直接给挂了。
说实话，秦关有些不太高兴，因为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
不用顾虑什么狗屁规则，也不用担心半夜冷醒，眼前出现一只厉鬼。
客厅里，楚游风已经醒了，正在叠被子。
两个人也没打招呼，秦关洗漱了下，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要带的东西，便匆匆下楼了。
所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秦关背着包下楼时，就看见光头哥戴着一顶休闲帽，正靠在门边摆着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吃着煎饼果子。
嘴角边，还挂着黑色粘稠的酱汁。
凶宅的事情解决以后，光头哥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早上好啊，吃了没，给你们带了正宗的煎饼果子，一人两个蛋，两块薄脆，一根火腿肠，是不是很奢侈？”
光头哥笑得满面红光，伸手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取出了两个白色的塑料袋。
袋子里除了装有煎饼果子，还很贴心的搭配了豆浆。
秦关和楚游风接过煎饼果子后，便上了车，本来秦关是打算和楚游风一起坐后面的，但光头哥却拦住了他，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副驾。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秦关还是照做了。
车，是新车，内饰上一些塑料薄膜还没有撕掉，车内透着一股气味，也不算难闻。
不过此时，还多了煎饼果子的味道。
光头哥哼着小曲，一脸轻松愉快的开着车。
开着开着，光头哥用手肘假装不经意碰了一下秦关的腿，在引起秦关的注意后，他微微翘起右手食指，指了指秦关面前的副驾驶储物箱。
秦关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大家都在一辆车上坐着，不管怎么样楚游风都能看见，光头哥这个举动完全就是多余的。
似乎，是他沉浸在某种角色扮演里，也可能，是光头哥想要表现出自己很谨慎的样子。
拉开面前储物箱的拉手，秦关发现里面放着一份文件，以及一张银行卡。
卡面上，还贴着一张纸条，里面写好了密码。
秦关皱了皱眉，没有去管银行卡，而是把那份文件拿起来看。
上面，都记载着国内一些比较出名的凶宅，也有一些是秦关听都没听过的。
“大庆市红衣男孩命案，发生地址是在大庆市某县城的匡家村，竟然连案发经过都有，判定结果是自杀吗？”
“还有我老家的？何家村火烧尸案？这个村子就在我小时候居住的农村隔壁啊，我怎么没印象。话说被火烧毁的凶宅还能算是凶宅吗。”
这份文件里，详细记载了大概有二十多起的命案与凶宅，全国各地的都有，有的案子已经结案了，有的到现在还在追查中。
案发经过和凶宅所在的地址，以及凶宅目前有没有人看管，是被转卖了还是废弃了，还是被警方保护了起来，都有加以说明。
说实话，这么短时间就能弄到一份这么详细的资料，秦关不免心生疑虑。
他喝了一口豆浆，转头看向光头哥问道：“这份资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说完，秦关顺手把资料丢给了楚游风。
因为楚游风从刚刚开始，就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坐在后面偷瞄着文件内容。
光头哥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道：“只要有钱，黑市什么东西买不到。”
“黑市？”
秦关沉思了会，他知道这个地方，有网站，也有线下实体店，夹杂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贩卖资料，个人信息，银行卡，身份证，什么都有。
属于暗网的一种，但却没暗网那么恐怖与骇人听闻。
说白了，就是一个贩卖信息的集中点，只要出得起钱，能买到想要的一切信息。
秦关甚至听说过，有人花高价钱买一个首富的具体的行程资料，都被他买到了。
但后续，也没听说过这个首富有出什么事。
“如果是黑市的话，确实能记录得这么详细。”
秦关自我分析了下，随后回头看向楚游风：“这些案子听说过没？”
楚游风似乎看着资料很入神，他并没有听见秦关在喊他。
等到秦关喊了第二次，他才从回忆里挣扎出来，恍然道：“啊？听过，在职的时候多少都听过一些，但没有一起案子我经手过。”
秦关淡淡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楚游风挤出一丝笑脸：“没，我就是在想，这些案子的处理结果，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吗。”
秦关盯着他：“这还用想吗？”
汽车，顺着蜿蜒的山路行驶着，当经过一个石雕牌坊时，算是到了“玄妙观”的地界。
绿藤市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观里有个老道士和很多小道士。
下车以后，三个人呼吸着山上的清新空气，肺部都有种仿佛被洗净了的感觉。
道观，还是那般人烟稀少，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从山门往上，就是要走一长段的阶梯，光头哥看着那拔高，数不清的阶梯，两腿都有些发颤。
之前来的时候，还能见到有小道士拿着扫把在这打扫，但这一次可能是他们来太早了，阶梯上一个人都没见着。
爬了十几分钟的楼梯，最后还是在楚游风的搀扶下，光头哥才气喘吁吁的爬到了最高点。
观里，传出了诵念经文的声音，声调高低不平，也不算很大声，但是整齐。
烈日已经挂在了头顶，阳光照射在宽广且干净的广场上，也照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秦关眯着双眼道：“现在估计是他们早课的时间，我们就别进去打扰，在外边随便逛逛吧。”
约莫过了半小时，道观里的念经声音才慢慢减小，有道士陆续从观里走出。
离得并不算很远的三个人重新折返了回来。
似乎是有人认出了秦关，毕竟他的模样还算是好认的。
还没等秦关他们走回道观，老道士就已经出来迎接了。
“慈悲慈悲，小友这次来得很早啊。”
老道士这次打扮有些潮，戴着一个墨镜，没有戴帽子，而是盘的发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秦关几人也连忙向老道士打招呼。
秦关更是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递到老道士面前，带有些许歉意说道：“道长，之前从你这边借了两样法器，可惜符箓用掉了，已经损毁，但三清铃保存完好，特意来亲自还给你，实在感谢。”
老道士行了个礼，身后便有一个小道士走过来将木盒子收了回去，甚至都没打开来检查。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符箓借给你们本就是用的，有用，最起码比无用要好。”
说完，老道士凑了过来，紧盯着秦关的额头道：“这才几日不见，小友印堂愈加发黑了啊。”
秦关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僵硬着回答道：“道长，你能把墨镜摘下来再看吗。”
站在一旁的光头哥脸色也变了变，他不会怀疑秦关的眼光，但对老道士的第一印象确实有些不太好。
老道士抚须笑道：“戴不戴墨镜，小友身上的黑气也比前几日要厚实许多，似乎是和你戴着的这枚戒指有关。”
闻言，秦关一惊，不再言语。
光头哥这才注意到秦关的右手上多了一枚白色的骨戒，如果不是老道士提了一嘴，他之前都没发现。
三个人跟着老道士进了道观，闲聊了几句后，秦关直接把光头哥准备好的银行卡递了过去：“道长，符箓损毁终归是我们的问题，这钱是我们的一些心意，道家讲究因果，希望您别推辞。”
老道士道了句：“福生无量天尊。”很自然的收下了这张卡。
不给现金而是直接给卡，就能知道这卡里的金额很大。
光头哥在里面，存了整整十万。
老道士转身从供奉的灵台上，取了三枚平安符，放在了秦关的手上：“你们三位小友，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最大，这位光头小友身上的黑气最少。”
“老道已经没什么可以赠送的，唯有这三枚平安符，希望你们能随身佩戴，一保平安，万事顺遂。”
“多谢。”
“多谢道长。”
三个人纷纷向老道士行礼，这一趟行程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而在秦关他们打算离开时，老道士却又莫名其妙道了句：“小友，近几日最好去人多的地方，多吸收一些阳气，以免黑气日益增多，恐伤身体。”
秦关驻足，冲着老道士微微点头，这才离去。
老道士站在道观大门前，目送着三个人走下阶梯，最后上了汽车离开。
过了一会，从道观里走出一人，持着把纸扇正缓缓扇着，颇有种古代世家公子的气质在里面。
“你说他们还会过来吗。”
张三望着汽车原本停留的位置，笑着看向老道士问道。
老道士微微摇头：“估计不会，因果了断，我这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借出去了。”
“啪”的一声，张三收起了纸扇，继续笑道：“确实，那个三清铃虽然有用，但对我们来说，用处太小了，还是我给的那个符箓好使。”
老道士冲着张三行了个礼：“还是多谢张小友带来了这么个机缘。”
张三持着纸扇放在了老道士行礼的手上，向下压了压：“道长别客气，一桩买卖而已，还得多谢你最后帮我补了那么一句话，不过你有些自作聪明了，后天的聚会他一定会来参加，你完全没必要还特意提醒他要去人多的地方，言多，必失。”
老道士松开了手：“他印堂确实有些发黑，我提醒他纯粹出于善意，并非是为了帮助你。”
张三负手而立，笑得有些阴险：“你就别装了，拿钱偷着乐就行，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
“嘿嘿，演着演着，就入戏了。”
这老道士咧嘴大笑，伸手一扯自己扎好的发髻，瞬间披头散发了起来：“妈的，这天热死个人，不过这高人的模样我还真装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