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夏日虫鸣,窗外青树翠蔓,爬山虎鲜嫩的叶片附在窗沿,白纹斑点蝴蝶也停驻脚步,翅膀一张一合,辛勤采撷花蜜。
由香利躺在病床上,整理纷乱的思绪。
“缚魂珠和释魂珠是双生珠,我能跟随释魂珠的指引锁定缚魂珠的位置。
但还没得手就穿越回木叶,说明蝎递给我的那杯水里加了缚魂珠。
可他让我去神庙找缚魂珠,说明他不知道神庙里面只有释魂珠。
再根据神庙里那个声音所说,释魂珠只给有缘之人,因为我是那个有缘人,所以能通过释魂珠感知缚魂珠的存在,蝎不是有缘人,因此即使他手中有缚魂珠却不能感知释魂珠的存在。
由此可知,只有‘至善之人或救世之人’才能将此二珠的作用真正发挥。”
“哒哒……”
一串急切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近了,更近了。
“啪!”
一张眉毛拧成麻花的大脸凑到由香利眼前。
“崽啊,你可算醒了!我满脑子都是你躺在病床上要死的模样。”
说着,布川上忍还伸手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泪,继而瞪大眼睛,把由香利左扒右拉,查看她消瘦了多少。
“还能活,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
由香利狡黠地咧开嘴角,头向后仰,笑嘻嘻的对着布川上忍。
看着面前这个一点儿不重视自己身体,浑身吊儿郎当模样的人,布川上忍止不住咬紧牙齿,心中燃起无名火。
“duang!”
“哎呦!”
一个大包从由香利头顶冒起,疼的她直撅嘴巴。
“干嘛呀!好痛(*꒦ິ⌓꒦ີ)”
“你还知道痛!看你一点儿不长记性的样子,痛死你算了!”
布川上忍“吭吭”用鼻子大出气,活像一只老黄牛,环抱双臂,一脸嫌弃地看向由香利。
“要是以后让我逮到你房间的灯十点后没熄,保证打断你的腿!
我一问医生才知道,你夜熬多了进的急救室!
真是气煞我也!
小小年纪就差点熬夜猝死,整个木叶找的出几个人和你一样!”
布川上忍想到这个就一肚子火,同时也懊恼怪自己,因为平时太忙,陪伴由香利的时间不多,便想着多依从她一点,对她的强制要求几乎没有。
但如今这件事算是给他一个警醒,再忙也要给予孩子足够的陪伴,要更多融入她的生活,关注她的日常。
“欸(゚⊿゚)ツ”
由香利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竟无言以对,遂垂头,装作认错的样子,想稍稍博取布川上忍的同情。
两人在病房内静坐了一会儿,由香利微微抬眸,瞟一眼布川上忍。
面容缓和了许多,估摸着老爹怒气消了些,由香利清清嗓子,声音清脆,满脸好奇道:
“老爹,问你个事儿?”
布川上忍侧首,单挑一眉,斜着眼睛看向由香利。
“说,什么事。”
由香利一把撩开身上的被子,满脸奸笑,在病床上快速跪走到布川上忍身旁。
“那个,那个我在外面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说完,由香利还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低头摆弄被角。
布川上忍一听这话,立刻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上由香利脑袋。
“说什么胡话!
我就你一个孩子!
但细究起来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不过她一出生就被匪人掳走,印在她身上的光明灯也灭了……”
布川上忍明显落寞起来,眼神充满惆怅,连声音也低了几度。
“头两年,你姐姐的光明灯还是亮着的,我知道她还活着,就四处拼命寻找。
那两年你基本都由日差的妻子照看,有一天,她的光明灯突然熄灭,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随后我大病一场,半年后病愈,从日差家把你接回来,自此全心全意放在你身上,把你照料大。”
感受到布川上忍浑身散发出悲伤气息,由香利的鼻尖也不由一红,双手握住布川上忍的手,哽咽道:
“老爹……”
想起沙漠里和自己年纪相仿,一模一样的人,由香利心里浮起一个问号。
“光明灯会出错吗?比如被打上记号的人并没有逝去,而是被抹去了光明灯印记。”
由香利戳戳布川上忍衣袖,亮起小鹿般的眼睛,好奇发问。
“不会出错,除非人死去,光明灯便不会灭。”
“假死后又活过来算不算?”
由香利心想着万一卡了bug呢。
“这个……从有记录以来,只要在一天内复活,都不算死。”
布川上忍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无论自己如何祈求上天,事情都没有回转,光明灯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看着由香利,布川上忍有一丝好奇。
“崽,你怎么会问这个呢?”
“啊哈哈,我这几天做梦梦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用她的身体在沙漠冒险,记得她叫蒲。”
由香利把手伸到后脑勺,笑着打哈哈,想糊弄过去。
闻此,布川上忍瞳孔骤缩,嘴角死死抿住。
蒲!自己从来没告诉过由香利这个名字,免得她伤感,但她怎么知道,这真的是梦吗?
“哦?听起来很是个有趣的梦,你给老爹仔细讲讲。”
布川上忍故作镇定,希望从由香利嘴里得到更多关于蒲的信息,随后找个机会,亲自去沙漠查探一番。
万一这个梦在预示着什么!万一蒲真的还活着!
“这就说来话长,听我细细讲来……”
跳丸日月,花瓶里的两株向日葵已经凋零,转眼已到由香利出院的日子。
“啊,外面的空气真清新,这是自由的味道!”
由香利走到忍者医院门口,张开双臂,舒展一番,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薄荷香立马钻入鼻腔,提神又醒脑。
“森林!小幽兰,等着我!”
释魂珠不停震荡,是幽兰的灵魂在颤抖,她在哭泣,在恐惧,在绝望!
鳞次栉比的房屋在极速后退,由香利在人满为患的街道上游走,眼里满是锐光,幽兰的灵魂不是被吞噬了吗?
释魂珠在体内,由香利的五感变得更敏锐,能轻易地感觉到每个人的情绪变化。
摆摊的大妈正沉浸在收钱的喜悦;
卸货的大叔正烦恼酸痛的关节;
执法的忍者正厌烦巡视的领导;
偷窃的盗贼正心虚行人的目光。
跑出一身汗,终于到达释魂珠指示的地方,四周没有危险的气息,由香利放心的大声呼唤起来:“幽兰!你在哪儿?”
“呜呜……”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树荫下现身,泪珠像断了线的风筝,把握不住,簌簌掉落。
“你怎么了?”
由香利听见声音,立刻跑向幽兰,跪蹲在地面,轻抚她的小脑袋。
“哇哇……我感觉自己要消失了,想见妈妈最后一面。”
“姐姐帮你,别哭了昂,快要变成一只小花猫了。”
由香利伸出手指揩去幽兰的眼泪,释魂珠从额心冒出,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你在这颗珠子里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呜……好。”
幽兰俯身,摘下几朵开的繁茂的姬乙女月季,紧紧攥在手心里,下一秒,便隐入白光。
“左转,直走,右转,第一栋房子就是我的家。”
幽兰在释魂珠里给由香利指路,兜兜转转,终于来到幽兰的家。
这栋房子不大,门前有一处长满蔬菜的小院,院子里摆放了木秋千,一个面容疲惫的妇女正哄着一个婴儿入睡。
“这是你的家人吗?”
“是妈妈!她手上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像是弟弟。”
下一秒,幽兰从释魂珠里钻出,小脚快速摆动,兴奋地跑进院落。
“妈妈!”
妇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便没有回头,只是喃喃低语“幽兰,我的幽兰……”
看见母亲没有转身,幽兰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欣喜的表情瞬间僵硬,脚下的步伐也慢下来。
“妈妈……”
幽兰再次呼喊,只不过相比第一次,带了些许迟疑。
这回妇女切切实实听到幽兰的声音,难以置信地扭转头颅。
“幽兰!”
妇女眼里瞬间涌现出泪花,动作幅度太大,怀里的小婴儿似乎感受到不适,“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听到呼唤,幽兰猛地扎进母亲臂弯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是弟弟吗?”
“是的,希望弟弟以后像小幽兰一样可爱。”
妇女哑着嗓子,慈爱地望向自己的孩子。
“妈妈,我要走了,这是你最喜欢的花,送给你。”
幽兰从衣兜里掏出几朵美丽的姬乙女月季,轻轻放在母亲手里,转首又看看母亲怀里的小婴儿,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粉嫩的小脸蛋。
“我亲爱的女儿……”
还未说完,幽兰的身形变得模糊,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