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一阵无语。
还好她早有心理准备，看这姑娘的样子，就不像是这一行的。
现在好了，手上事情停不下来，这姑娘晕倒在这里，还能怎么办？
凉拌！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左师师的晕倒而慌乱。
干他们这一行的，始终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作为法医，过硬的专业技术是基本。
作为一个女法医，别的不说，首先，你得先坚强，得先有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
这样的小场面就能让你晕倒，在以后的工作中，如果遇上性质恶劣的碎尸案呢？
大家是要照顾你，还是先破案。
凡事要分的轻主次。
接着看尸体的内情况，路遥慢慢发现不对的地方，她看着死者一塌糊涂的腹腔，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凶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随着内脏的复位，这个想法在路遥的脑海中越来越强烈。
她的速度很快，手触碰到旁边的胃，她惊奇地发现，胃遭到的破坏，比其他器官更加惨烈。
整个胃被活脱脱撕裂出一个大洞，胃里的食物残渣伴随着血肉，一览无余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再一证实了她的想法，凶手要找的东西，在死者的胃里。
所以，他找到了吗？
“老师，这凶手太丧心病狂了吧，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杀人就算了，竟然连内脏也不放过，不过，这胃的造型也是别致。”
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路遥一跳。
她错愕地回头，惊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左师师。
“你什么时候醒的？”心有余悸地问。
“早就醒了，没事的，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失策失策。”左师师无所谓地摆摆手，“老师，你不用管我，我在一边看就行了。”
这......
这直接把路遥整不会了。
所以，她现在应该怎么回答？
“你如果接受不了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去。”憋了半天，路遥才说出这句话。
谁知，左师师立即紧握双拳，一脸斗志昂然，“老师，今天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说罢，左师师九十度鞠躬，满身都是诚恳。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到左师师这样的状态，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这孩子，态度倒是可以。
就是这个心理素质，实在是一言难尽。
路遥迟迟没有反应，左师师一咬牙，她猛地抬头，语气真诚，“老师我跟您说实话吧！”
嗯？
实话？
路遥漆黑的眸子中闪现出一抹疑惑的慌忙，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之前左师师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实不相瞒，路老师，我很崇拜你的老师，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都是以孙教授为目标，没想到，天不随人愿，他......”
左师师缓了缓，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教我，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既然这么抗拒，为什么不换种想法呢？”
她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此刻，路遥满脸困惑。
还没等她缓过来，左师师就加大音量，“孙教授能把你这么一个孤僻的学生，教得独当一面，你就不能把我带出师吗？”
路遥：“......”
她似乎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因为听了左师师的废话。
人果然还是不能吃得太饱。
不然废话会很多。
“你既然想看，我也没有意见，别给我添麻烦。”
想了想，她还是送了口。
还记得老师说过，选择进入这里工作，带教就是无法避免的，现在不带，以后也会被安排到。
万一以后来的人比左师师还呆呢？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左师师屏住呼吸，得到答案后，大大松了一口气，愁眉舒展，慢来奶笑意，带着脸上的那甜美的酒窝，兴奋地说：“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路遥神情凝重，将最后部件放进死者的身体里，她双手支撑着桌面，一言不发地盯着死者空荡荡的眼眶。
为什么要把眼珠挖走呢？
还有，他到底想在你胃里找什么？
胃里找不到，肠内找不到，沈知南直肠及肛门也都无一幸免。
陈东，你到底拿了凶手的什么东西？
尸检进行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从一旁拿出一块毛巾，覆盖住死者的脸，路遥回头看向左师师。
“缝合会吗？”
“啊？”左师师反应慢半拍，眨眼间反应过来，她连忙点头，“我会！”
“这里交给你，我去出报告。”路遥一边擦手，一边往外面走去。
左师师艰难吞咽一口唾液，尽管心里慌得一批，还是嘴硬地说：“好的，我一定做好！”
走到门口的时候，路遥还是不放心的往后看了看，不曾想，竟然看到，左师师正一脸诚恳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忍不住扶额，她不禁怀疑。
她真的可以吗？
“不管有什么问题，我就在隔壁，随时叫我。”想了想，她还是补了这么一句。
左师师受宠若惊地说：“我知道了老师，谢谢老师！”
开会的时候，她看过左师师的资料，履历很漂亮，虽然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能从那样的学校成功毕业，应该也有过人之处，总不至于一事无成。
卸下一身装备，路遥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
“死者的眼球找到了，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取出来。”
电话里，是沈知南急促的声音。
取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遥敏锐地察觉到沈知南话里的不对。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取出来？”
沈知南那边短暂安静一下后，电话里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死者的眼球被这姑娘抠出来吞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时间还来得及，应该还没有被胃酸融......给我坐下！”
“放开我！！”
“王八蛋，我女儿做错了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
“我再说一遍，给我坐下！”
“坐你大爷，老娘跟你拼了......”
哐当！
手机掉落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尖叫声，占据了整个手机话筒。
那边的战况，这么激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