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就是被山猫推崇备至的九爷。
顺着山猫的手指，他就看到坐在串串摊上的沈航和苏清若。
当即，他先是对着惊为天人的苏清若深深地刮了一眼。而后，目光落回了沈航身上，回想着记忆力好像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他手下的混混得知沈航对自己老大出言不逊，一个个摩拳擦掌，有些腿脚快的眼看着就要冲上去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还是九爷先摆了摆手，阻止了手下的躁动。
缓缓转身，大马金刀地坐到了沈航跟前。
“年轻人。”
“好久没人敢这么说我老九了。”
“你可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坟前的枯草怕是已经有几丈高了。”
九爷不经意间的威胁，沈航笑了。
“嘴长在我身上，要怎么说是我的自由。”
“如果你觉得这句话听得不舒服。让你手下过来，要怎么玩我沈航都接着便是。”
看着沈航面对自己几十号人大军压境浑然不惧，九爷朝他高看了一眼。
“我老九行走江湖多年，讲究的就是以德服人。”
“就算要打！”
“也要先跟人家把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说着，九爷指了指身边的山猫。
“我兄弟，是你打的？”
沈航点了点头。
“给我一个理由。”
“他带着几个马仔招摇过市，见我女人长得漂亮要强行霸占。”
“为祸乡里常年吃老板娘的霸王餐。”
“两条罪状，你说该不该打？”
其实就在九爷问沈航动手缘由的时候，山猫就知道自己要完。
平时顶着九爷的名号在外面，谁也不敢动他，所以今天叫九爷过来救场也是第一次。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大还是个讲道理的主。
看见九爷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山猫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全身颤抖。
“确实该打。”
收回目光，九爷点了点头。
下一秒，根本就用不着他发话。十几名跟着九爷出来的小混混一把将山猫抡翻在地。
拳脚相加之下，山猫的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同时，九爷还敞着貂皮大衣，用手在兜里掏了掏。
“啪”！
一摞百元大钞，被九爷砸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万块钱，我兄弟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
这话，九爷是对老板娘说的。这些钱，他是要替山猫结了饭钱。
“这……”
九爷的钱，那可就是烫手的山芋。向来老实本分的老板娘哪里敢拿。
还是沈航笑着说了一句。
“阿姨！”
“既然九爷要结账，你不拿怕是他也不好在兄弟面前做个榜样。”
出来混的人向来讲究面子。
沈航这么一点，老板娘有了些许犹豫。
最后，还是九爷沉声哼了一个字“拿”，老板娘才连忙将那一摞百元大钞收了起来。
“谢谢九爷！谢谢九爷！”
老板娘连声道谢，九爷笑着摆了摆手，又朝沈航看了过去。
“我兄弟的事情，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算不算过？”
对于九爷的询问，沈航点了点头。
“居士仗义，自然能过。”
“好。”
“接下来，是你对我老九出言不逊。自己动手打了我的兄弟，那就是等于打我老九的脸。”
“我带这么多兄弟，需要服众！”
“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沈航的上身挺直，整个人朝后仰了半分。
“不知道居士，你想怎么算。”
“当啷！”
沈航的话音落下，九爷摸了一把匕首扔在桌上。
“你打了我老九的脸，我要你一只手。”
“合不合理？”
九爷的话，让苏清若和老板娘整个人身体都为之一震。
“沈航！”
见苏清若满脸担忧的愁容，沈航笑着压了压她的玉手。
“人家九爷也算敞亮。”
“那我当众打了他的小弟，也理应给他个交代。”
“难道我断了只手，你就嫌弃我了？”
“不是！可……”
苏清若的话还没说完，沈航就笑着将她的手推到一边。
拿起桌上的匕首，反转把玩，森然的刀身上映射出了沈航毅然决然的双眼。
“九爷！”
“我敬你是条汉子。”
“所以我打了你脸，你要我一只手，合情合理。”
“但也给你个忠告，你出来混刀头舔血的日子过久了，可不是说没仇家来找你报仇，就能善终的。”
“夜深人静心里发虚，可不是你九爷身体不好。有些东西，还是找个玄门中人帮你看看的好”
话落，沈航胳膊高高扬起。
眼看着匕首就要落下，鲜血四溅。苏清若惊声尖叫着“不要”，不顾刀具锋利，就要用手去抓来阻止沈航。
而坐在沈航对面的九爷听到他最后一句忠告，脸色微微一变。
也是伸出一手，后发先至。
在电光火石间，牢牢地抓住了沈航握着匕首的手。
沈航执意要给对方一个交代，而九爷奋力阻止。
两相交锋之下，匕首由横变竖。
“笃”一声，牢牢地钉在了沈航另一只手的五指之间。
刀身在烧烤桌上微微轻颤。
沈航双眼一眯，朝九爷看了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沈航装腔作势，不敢真的下手。”
“还是你九爷觉得自己的面子问题就是个玩笑，可以随随便便朝令夕改？”
沈航的质问，九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看出来我夜深人静时候会心中不由发虚？”
“很简单。”
“我是个道士，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虽然你极力掩饰，但是脚下走路飘着，没有力气。”
“是因为你煞气过重，孽债背多了而已。”
沈航轻描淡写的解释，在九爷的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这夜深人静心头发虚的毛病，已经好几年了。
医院，自己不是没去过。人家医生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用精密的仪器都查不出自己有什么毛病。
而沈航只是简简单单地瞄了一眼，就全给看出来了。
九爷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
像沈航这种本事的人，还是个道教中人。直觉告诉他，自己得罪不起。
“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作罢。”
“这回说话算数了？”
沈航戏谑地问了一句，九爷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我身上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