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救死扶伤的弹幕中，沈航可以看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这位居士，不要着急。”
“你可以慢慢说。”
救死扶伤又发了一条弹幕。
“大师，我们能视频吗？”
看着救死扶伤的请求，沈航点了点头。
而后他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直接开始了视频连线。
在视频画面中，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头羊毛卷的秀发。
还算白皙的瓜子脸上，嘴角有颗美人痣。
根据画面中的场景，和救死扶伤身上的白大褂，水友们一个个开始惊呼。
“天呐，居然是个白衣天使？”
“楼上的，白衣天使是说护士小姐姐的。”
“嘁，不都一样吗？护士医生，都是天使。”
看着弹幕中对自己的夸赞，救死扶伤颓然地摇了摇头。
“大家不要再说了。”
“我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医生。”
救死扶伤沮丧的神情，沈航开口问了一句。
“是因为刚才的病人，死在你眼前了吗？”
沈航一句话，救死扶伤沉默了。
水友们的弹幕，又开始发了起来。
“啊？医疗事故啊！”
“这……小姐姐应该尽力了吧。”
“就是！我觉得这么好看的小姐姐，绝对不可能是无良庸医。”
伴随着水友们的弹幕，沈航也很肯定地说了一句。
“李丽娟女居士，我想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人比你更懂得生命之重。”
“你，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看着视频画面中的李丽娟依旧沉默，沈航继续将天眼神通中看到的她的生平照本宣科地念了出来。
“李丽娟女士，你今年二十八岁。”
“三年前从京都医学院，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
“短短三年，就成为了妇产科的主治医生。”
“刚才，你接到了三年来最艰难的病例。”
“一个孕妇在车祸中羊水破了。”
“虽然送到医院的时候还能抢救，但是没有办法保住孩子。”
“当时，孕妇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她的孩子能够顺利降生。”
“面对一个保大还是保小的难题，你没有办法征询他人的意见。你选择，尊重孕妇的遗愿。”
“所以，孕妇在生产之后便死了。”
“而你的愧疚，正是因为不能两全其美，对不对。”
听着沈航的测算，李丽娟的眼角划落一滴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大师。”
“刚才那个孕妇，她本该可以享受做母亲的快乐的。”
“可是我没能救得了她！我……我……”
视频画面中，李丽娟的声音已经开始嗫嚅。
直播间里的水友们，无一不为之动容。
“李医生，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啊！本来就是因为一场车祸，错不在你啊！”
“就是就是，是孕妇让你保小的。”
看着水友们的安慰，李丽娟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更加自责。
“不是！不是的！”
“如果我的医术再精通一点，我……我应该可以把她们母子都救下来。”
“是我……都是我学艺不精。都是我的错！”
见此情形，沈航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女居士，贫道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
“那个孕妇，已经是大限将至。”
“就算你医术再高明，也救不了一个命数走到尽头的人。”
“而且，你要知道。这位孕妇，已经是三十五岁的高龄产妇了。”
“她跟自己的丈夫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你知不知道，当孕妇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有多开心。”
“如果你今天选择了保住孕妇，而不是她的孩子。”
“那对于孕妇而言，比你杀了她更难受。”
沈航说的，全都是他通过天眼神通看到的孕妇的“前世今生”。
可尽管沈航这么说，李丽娟心头的自责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急匆匆地从产房里跑了出来。
“李医生！”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李丽娟猛地回身抹了抹眼泪。
出现在眼前的男子，李丽娟认识。
正是那位孕妇的丈夫。
面对医患事故中患者的家属，李丽娟一双粉拳紧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甚至，已经想到自己可能被掌掴。
可接下来的一切，李丽娟傻眼了。
只看到男子在她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李医生，谢谢你。”
“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大恩人！”
“我老婆，一直想当个妈妈！这个念想，已经围绕了她十年！”
“你现在替她圆梦了。”
“她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们一家，也很感谢你！”
说着，男子“咚咚咚”给李丽娟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男子说的话，很容易被误解为只顾小的，不管大的死活。
可只有沈航知道，那个孕妇生前的执念就是能有个孩子。
李丽娟做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成全。
男子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默然离开。
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尽头，李丽娟一步步后退贴到墙角缓缓蹲下，捂着嘴已经泣不成声。
沈航又开口劝慰道。
“李女居士，你看到了吧？”
“没有人会怪你。”
“甚至，你是成全了一个母亲的梦想。”
“你，很了不起！”
沈航知道自己说再多都已经没有用了，因为李丽娟从此以后，会把这件事情深深地放在心底，从此磨炼医术。
若干年后，诺贝尔医学奖会多一个华人女医生的提名。
正是世界级的妇产科权威，李丽娟。
这一次，水友们意外地没有插科打诨歪楼。只是跟沈航一起默默地看着李丽娟在闷声痛哭之后，给沈航刷了个佛跳墙，然后挂断了视频连线。
今天的第二卦，有点沉默。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沈航，都重重地舒了口气。
就在他和所有人刚刚有些缓过来，准备第三次抢麦的时候。
龙虎神算卦摊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停车的声响。
下一秒，沈航就看到周瑶拽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沈航哥哥！”
“你快来看看！这个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