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正是出门的时候，宋襄跟着荣伯烨进庄，一路遇到不少人，看到荣伯烨都主动说话。看情况，荣伯烨应该来得不少，村里人完全把他当自己人。村长还亲自来接，领着他们到了周家。“您要是再不来，我也得给打扫打扫了。”
荣伯烨点头，明显很感激，亲自拿了点钱，村长收得不好意思。“这些年对亏荣先生救济了，村里年轻人基本都出头了。”
宋襄站在边上看着，对荣伯烨的认知又深一层。那么冷的人，竟然能和乡下老人说很久的话，且一点不耐都没有。正想着，门锁打开，荣伯烨推门而入。院子不大，房子是乡下寻常的三间平房，外面贴的是瓷砖，门窗还都是早年流行的那种深蓝色玻璃，不算破落，院子里也很干净，且还种满了花花草草。荣伯烨进门，荣哲跟在后面，顺手就拿了花盆边上的抹布，去把门把手擦了擦，明显很熟练。“我们十点下田，你可以去你妈妈房间休息。”
宋襄摇头，“不用了，我跟您一起打扫。”
荣伯烨抿唇，点了下头，“好。”
主屋没人进来，父女俩将卧室打扫了一番。将近九点半，荣哲进来提醒了一句，荣伯烨才停下动作。宋襄长这么大，没给长辈上过坟，更别说是亲生母亲，心情复杂沉重。隔着荣伯烨出门，她下意识牵住了爸爸的手，轻声说着话。“爸爸，外婆是姓周吗？”
“嗯。”
“那外公……？”
荣伯烨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似乎不太想说。“忘恩负义的小人。”
宋襄哑然，联想起南正帆的资料，妻子好像也是高干子弟，但南正帆本人却是从草根一步步走上去的。“抛弃糟糠，另娶高门，后悔不迭，纠缠旧爱。是不是？”
她猜测了一下。荣伯烨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荣哲跟在后面，凉凉地说了一句，“小姐和夫人一样聪明。”
宋襄伸手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剧情实在没什么新鲜的。唯一可惜的就是，可怜人早亡，负心人也没落好下场。坟地很远，一路却都栽种着花，芳香四溢的。终于看到一两处坟茔，宋襄忍不住往荣伯烨身边靠了靠。宋襄头回看到这场面，不免有点发怵，一直避着视线，用头发挡着。直到荣伯烨停下脚步，她感觉手被牵着晃了晃，才抬起头。面前是两处坟茔，一高一低，全都用水泥砌好了。墓碑和城里的公墓不一样，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两行字。周门女清之墓，夫荣伯烨立。旁边一个差不多，应该是南清母亲的。“跟你妈妈说说话。”
荣伯烨拍了拍宋襄的后背。宋襄应了一声，盯着墓碑看了许久，才想起来应该要跪下。膝盖碰到冰冷的石板，鼻尖就忍不住一酸，张了张口想要叫妈妈，声音却卡在了嗓子眼儿，眼泪先掉了下来。旁边，荣伯烨低声地说着话，语气平缓地讲述最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