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汪雪菁跪地磕头认错下,花松溪没对花裳怎么样。
他抓着汪雪菁的头发,将她拖进了屋子里。
年幼的花裳看着母亲被拖走,不知所措,只是哭。
当屋子的大门砰一声被关上,母亲的惨叫声刺激着花裳幼小的神经,她用小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断的哭喊:“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小裳,别怕。”躲在暗处的花青山跑了出来,抱起花裳将她带到了稍远点的大树下。
他用颤抖的声音不断安慰着年幼的妹妹,自己却在那些安慰的话语中泪流不止。
后来,屋子里没了动静。
再后来,花松溪出来了。
花青山赶紧躲了起来,并叮嘱花裳不要告诉父亲看过自己。
他不能让花松溪发现自己,不然他被父亲禁足,就再没有救母亲的机会了。
小花裳点点头。
花松溪气呼呼地出来,环视一圈,看到了坐在树底下的小花裳,就过来将她抱回去了。
他走后,花青山飞快跑去那栋房子,再从通风口钻进去,看到了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母亲。
“妈妈,妈妈,你先跑吧,小裳我以后想办法再带她出来。”
少年花青山哭着求母亲。
汪雪菁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然后双手捧着儿子的脸,为他擦去泪痕。
“对不起,青山,妈妈没有能力照顾好你和弟弟妹妹。”汪雪菁含着泪,哽咽着向儿子道歉。
她不仅没给孩子幸福的生活,还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吓。
“妈妈,你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花青山也为妈妈擦去眼泪,他好心疼妈妈。
汪雪菁的嘴角微微一扬,忍着泪水微笑说道:“妈妈不走了,妈妈待在这里,只要有时间青山就可以过来看妈妈。”
花青山却更难过了:“可是妈妈,你被关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
我想妈妈开开心心,也想小裳有妈妈疼爱。
我知道妈妈要是有了自由,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看我和弟弟的。
可要是关在这里,我好怕,怕爸爸会,会,会把你打死。”
花青山说到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低下头不住地啜泣着。
汪雪菁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哭着安慰道:“妈妈的好孩子,你别害怕,别害怕。”
花青山在母亲怀里哭了好一会,直到哭泪睡着。
醒来时,他依然在母亲怀里,看着母亲温柔慈爱地看着他,花青山觉得这是这么久来最幸福的时刻。
“青山,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太晚回去你爸爸会生气的。”
汪雪菁依依不舍地看着儿子,却不得不让他赶紧走。
花青山也舍不得妈妈,但他也明白自己必须得回去了。
“妈妈,你好好养伤,明天我带点药过来。”
花青山摸了摸妈妈脸上的伤,心里非常难过。
汪雪菁含泪道:“好。”
然后又叮嘱道:“青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和你爸爸正面冲突。
小裳她还小,妈妈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花青山点点头,向母亲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却不知这一次的分离就是永别。
第二天,花青山带着各种药品过来,却看到好多警察。
他们在屋外拉起了警戒线,不让别人进入。
花青山爬到附近的树上,看到母亲躺在屋外的地上。
红白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树下围观的人群有人说:“真可怜,什么事想不开跳楼了。”
还有人说:“我看她爬上了屋顶,赶紧报警,可我电话还没打完,她就跳下来了,真是一丝犹豫都没有啊。”
花青山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不断地从脸上流下来。八壹中文網
母亲,死了。
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他只觉心里的疼一阵强过一阵,疼得他冒冷汗、疼得他不住地颤栗。
那一刻,他真想松手从树上直接落下,和母亲一样再无牵挂。
这时,他看到了父亲。
花松溪来到了现场,他默默地看着警察将汪雪菁的尸体装袋抬上车,然后被一名警察喊到一边询问。
花青山想到了母亲的嘱托,他还有小裳,他必须照顾好小裳。
如果他有什么事,小裳怎么办?
那是母亲最后的要求了。
他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血的咸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越发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散去,警察撤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花青山在树上微微动了动僵直的四肢,等恢复了知觉才从树上爬了下来。
当回到家时,他和花松溪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往常一样继续日复一日的生活。
……
花青山的讲述终于结束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泪流满面。
其实回忆这件往事无疑是把他心底的疮疤重新撕开,那里面其实尚未痊愈,依旧是血淋淋一片。
“爸,这些都是真的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第一个发声的是花皓晨。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因为刚才一直在低声啜泣的缘故。
花松溪脸色如墨,眼神闪烁,没有回答。
花皓晨知道,大哥说得都是真得,只是他仍心存侥幸,希望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病房内又是长时间的静默。
直到花裳慢慢站了起来。
其实她早就想起身走了,但是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全身都麻了,无法动弹。
“花松溪,今天开始我会搬出花家,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花裳很想嘶吼,很想咆哮,很想质问,很想痛殴花松溪。
无数种负面情绪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让她抓狂。
好在前世当警察时养成的纪律性和责任感让她及时克制住了自己。
当失控的情绪被控制住后,花裳才让自己有所举动。
“你以为你离开花家能过得这么滋润?没两天你非哭着求我让你回来。”
花松溪以为她还是以前的花裳,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朵,根本不可能经得起外面的风浪。
所以,他用带着浓浓嘲讽之意的双眸紧盯着花裳,居高临下,自信满满。
一个小姑娘而已,他控制了她十八年,他有信心能继续掌控她。
他不信她真有勇气脱离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