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吧，你想我怎么样。”曾梦霜踌躇片刻，还是低了头。
如果望橘真的要对她怎么样，她没有一点办法。
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名媛和名媛之间一般都会做好表面功夫，稍微得罪别人一点，对自家生意来说都是有害无益。
更别提北洋望家与她家的差距，望允如果愿意，“天凉曾破”也不是不可能。
要怪就怪她想的太简单了，真以为打扮低调不与人起争执的人就是小门小户。
望橘这时却收起了大小姐的做派，温和地说：“我很早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找回自己丢了的东西。”
“我真没拿！我们家虽然不如你们家，但我爸的公司经营得还行，我每个月零花钱也很够，拿你东西干嘛？”
“可是陈鹃说见过你动望橘的箱子啊？”邹晓希犹豫地问。
曾梦霜瞬间急了，凶神恶煞地冲过去一把把她抓过来，陈鹃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这贱人！乱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曾梦霜一巴掌就要打在她身上，让邹晓希拦下了。
望橘这才站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又变回平时的安之若素。
“你从来没喜欢过我，甚至比曾梦霜更讨厌我，所以开学第一天你就已经选好了阵营，跟着曾梦霜不过是看她头脑简单，比我更容易受你操纵罢了。”
这话宛若一声惊雷，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陈鹃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上学期的校花事件，也是你在背后驱使吧？”
“我问过晓希，那张投稿到表白墙的照片不是她发的。我就去问了账号管理人，对方给我提供了投稿人的企鹅，是一个小号，我找人查了一下ip地址，果然是我们宿舍。”
“曾梦霜就比我好吗？不，你跟着她以后才发现，她比你想象中更加嚣张跋扈。她想当校花，你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为了不引火上身，你选中了我——你一开始就讨厌的人。”
望橘看到陈鹃的手在慢慢握拳，喟然，又继续：“看着你讨厌的人互相狗咬狗当然最好，于是就把我拉上去挡枪，如愿看到曾梦霜着急上火，又举报了她找人刷票的事，看曾梦霜愿望落空后找我吵架，你应该很开心吧？”
“更开心的是不是我跟曾梦霜都被扣了文明分没办法评奖？辅导员能来得那么快都是多亏了你。”
邹晓希都惊呆了，她伸手想去拉陈鹃，又堪堪收回。曾梦霜知道自己被算计到这个地步，眼睛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盯着地上的女生。
“如果不是你故伎重施，把我跟许奕良的照片发给迟霁，我还想不到去查一下。”
陈鹃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一双眼黑漆漆的，写满了不可置信。
“没想到吗？没有成功破坏我们的关系应该让你很失望吧？于是你偷我东西就偷得更勤了？”望橘迎上她的目光。
邹晓希也不敢相信：“什么意思？是你偷的吗？”
望橘随手拿过桌上的抽纸：“我不是没被人拿过东西，抽纸零食耳机化妆品，这些小东西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她透过陈鹃阴暗的眼神，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李求嫣，便冷漠道：“曾有人说，给她一点小钱对我们家来说就是做慈善，我现在也有些认同了，毕竟我不知道有些人连这些东西也买不起。”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香水，那是我最好的朋友送我的礼物。”她声音沉下来，整个宿舍的空气似乎凝住了。
邹晓希看着她想，这应该才是望橘真正生气的样子。
不吵不闹，以完美的礼仪和气度，审判一个人。
这个时候，她像极了她的男朋友，那个北洋市状元，被称作迟神的清大校草。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别告诉别人，香水我还没卖，我马上拿来还你！”
陈鹃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从自己衣柜里拿出香水和几支口红，递给望橘，看她不伸手接，又放在她桌子上。
少女矜贵的样子一如往常，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粒灰尘。陈鹃慌了，她哭得鼻涕都出来了，撕心裂肺地跟望橘道歉。
“我真的错了，我家里穷，不像你们一样用得起化妆品，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我是我们小镇的第一，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才从偏远小镇考来大城市，真的很不容易，我真的不能被退学……求求你求求你望橘，不要对付我，我，我给你跪下！”
她抽噎着，砰得一声就跪在望橘面前，邹晓希本来觉得她很可恶，此刻也心软了，伸手去扶她：“你别这么说，望橘不会让你退学的！”
“我知道我不是人，像望橘这样的大人物一只手就能捏死我，我不应该招惹你……”
陈鹃还在哭着，就连曾梦霜都皱着眉看向望橘，却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地坐在椅子上，看都没看她一眼。
望橘看她哭得快背过气去，被邹晓希搀起来，才睨着她开口：“行了，别装了。面试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不就是认为你弱你有理嘛，在这里卖惨不过是想让我同情你，让晓希以为我是个坏人罢了。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偷点小东西，只要我不报警不闹大，别说退学，连处分都不会有。”
邹晓希听完怔怔地看着陈鹃哭泣的眼，却从中看到一丝阴狠，吓得她松开了手。
“可惜这次你打错算盘了，我会直接报警，叫我家的律师把你告到退学，让你重新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望橘的眼神冰冷，让陈鹃一下子认清了现实。
她忽然笑了，努力站好却依旧佝偻着背，一把擦掉了眼泪，阴森又恶毒地盯着望橘，声音嘶哑。
“是我输了，败在今晚被你骗了，在你装作生气叫我打电话叫曾梦霜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是，我是讨厌你。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吗？你虚伪、做作、目中无人，仗着家里有钱就肆无忌惮！”
“你们这些有钱人，抢净所有好的资源，把所有机会都抢走，我们这些穷人就只能被动接受，还要听夏洛特道貌岸然地说一句‘败在没有艺术品位’！你们都烂透了，这个学校这个社会都烂透了！”
望橘听完她的话，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反正出了问题永远都是别人的错，你穷是爸妈没给你条件，偷东西是我抢走你资源，我看全球年度巨婴颁奖典礼必有你一席之地。”
“各种理由成就了你这个一事无成的软蛋，所以才有勇气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陈鹃被说得毫无反击之力，望橘把桌子上的几根口红丢到她身上，把汪初露送的香水妥帖放好，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她当然不会真的让陈鹃退学，不过是举报给辅导员让她记过通报批评顺便把陈鹃换到别的宿舍去罢了。
前面说那种话不过是吓唬陈鹃，让她对现在这个结果感激涕零。
永远不要把坏人逼到绝境。
这也是迟霁教会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