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很快结束,望橘期末最后一门考完当天就跟迟霁回了北洋。
望橘第一件事就去找了汪初露苏巧巧聚会,而他第一件事就去找了许家别墅找了许景枝。
自从知道望橘身上也有循环之后,迟霁的心就没安定下来过。
特别是望橘考上了清大,事情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同时也带来了未知的恐惧。
比如许奕良。
许景枝今天特地推掉了晚上的行程,留出一整个晚上来见迟霁,因为他破天荒给他发了个“mayday”。
这是他们小时候才会用的暗号,来表示有紧急情况,需要帮助。
他端着咖啡坐在壁炉前,少年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垂着脑袋坐在他身边,与他即将步入中年的沉静不同,迟霁的少年感依旧很重,外貌显现出来的浓郁生机与颓唐的破碎感在他身上割裂并存。
许景枝不再看他,淡淡开口:“这次是什么问题?”
“许奕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的堂弟,对我的女朋友穷追不舍。”
“呵,”许景枝冷森森一笑,转而又用满不在意地口吻道:“小孩子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了呗,还能怎么。”
迟霁闻言不以为然,只是凝眼看他:“景枝,我不是小孩,别拿这种话哄我。”
周身矜贵的男人精明的眼睛都有些恍惚,慢慢抿了一口咖啡,醇厚的香气飘荡在两人中间。
“望允这几年已经做到集团二把手了,等上头的退下去,雅集的融资结束,这集团就要姓望了。”
迟霁颔首:“望允不一定会要,集团外部光鲜,内里都快烂透了,我要是他更愿意抽身。”
“说得轻巧,他一走带走一半骨干,再建一个望氏集团又有何难?那时候集团股票跌停,真要直接烂透。”
聪明人之间交流不需要过多言语,沉吟片刻,迟霁就想明白了其中利害。
“所以,你们是盯上联姻了?无论望允是走是留,他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再加上背后的林家,势必会对许氏造成威胁,倒不如建立长久联系,互利共赢?”
许景枝桃花眼一眯,看向身旁人的目光流露出些许赞赏。
“你一点没变。不过有一点错了,不是我们,是我帝都那个叔叔。”
“他野心大着呢,这几年看我上位后清理了一些脏东西,早就对我心怀不满了,要是能拉拢望家,说不准就能拉我下马呢?”
许景枝说这话时笑得意味深长,但却没有一点担忧。
迟霁淡淡补上:“蚍蜉撼树。”
“放心吧,就算你不来这一趟我也会去提醒望允的,他是个聪明人。他女儿也不笨,眼光也挺好,比我那叔叔的儿子有脑子多了。”
听他这样说,迟霁心中坠着的巨石也瓦解了些,用拳头轻轻碰了碰许景枝的肩道:“谢谢。”
他鲜少真心,这次确是实意。
许景枝都有些意外,嗤笑道:“就这点事也值得maydaymayday?”
黑毛衣少年轻轻转了转脖子上的戒指,笑意温柔:“她的事永远是紧急。”
许景枝一顿:“你告诉她了吗,你的事。”
“没。”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再继续。
“行。话说要来把拳皇吗?好久没玩了,楼上有台旧游戏机。”
“……你几岁?”
“你几岁啊?”
“……”
“走吧。”
——
望橘整个寒假岁月静好,汪初露从大洋彼岸回来后学了很多新奇玩意儿,扯着块破布就说要给望橘做裙子,虽然审美确实提高了不少,但望橘对她的专业能力实在没多大信心。
苏巧巧也小小放了个假,现在算半个小名人的她终于赢得了爸妈的尊重,就是逃不开在过年亲戚串门的时候表演节目,望橘和汪初露当然第一时间给她打了视频看她穿着小熊睡衣翩翩起舞。
而她和明航的关系从倒追变成了被追,明航时不时就约她看演出看电影吃饭,攻势之猛烈,比苏巧巧当年更甚。但明艳的西域奇花总是不咸不淡,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追求,这让骄傲了这么多年的明航很挫败。
汪初露看着啧啧摇头:“这就是追妻火葬场啊。”
——
这一年很幸福地开始了,三月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望橘开学了。
大一下学期也不是很忙,还没到专业课堆满的时候,望橘也不像别人一样参加学生会,她唯一加入的社团就是流浪动物爱心协会。
迟霁在酒店干了半年,各方面成绩都很不错,望允直言他很有天赋,给他升了职,从董事长助理变成了项目部经理,由总经理带着学习管理。
虽然琐事少了,也不太需要一直呆在酒店,不过要参与决策和做项目,只会越来越忙。
望橘本来想在学业上多下点功夫,但被曾梦霜一掺和连奖学金都评不了,上学期期末亏她还考了班级第二,努力刷绩点现在看来也不是很有意义。
曾梦霜也学会了点察言观色,不再有事没事找她麻烦,但那股讨厌她的表情太过明显,望橘每天跟她朝夕相处都有些不自在。
曾梦霜一直说着要搬出去,但这学期还是安安静静住着,听邹晓希说好像是她家没买到附近的公寓。
正当望橘百无聊赖时,夏莉给她打来了电话。
“望橘小姐,您现在在学校吧?”
“是的,您不用这样称呼我,叫我橘子就好。”
“好的。是这样,过几天我要到清大去挑选实习生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面试呢?”夏莉的声音听起来很殷切。
望橘有些受宠若惊,迟疑问道:“我当然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大一学生也可以吗?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开始上几门专业课……”
“没关系的,我的工作室不同于其他,我主要想找对香水有浓厚兴趣且有天赋的学生。”
望橘更不好意思了。
她跟夏莉关系很好,经常光临夏莉的工作室,有时也自己试着调香。可能是她从小到大闻了太多的香水,自己也有些心得和研究,好几次都说中了夏莉调香用的原料,让夏莉颇为惊讶,总夸她有天赋。
这就像溥仪鉴宝一样,他其实对古董文物一窍不通,只是皇宫日积月累的熏陶给了他不一样的眼界,见得多了自然就能一眼辨出真假。
香水之于望橘就是如此。
但她确实很想去试试,于是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