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点点头,继续道,“听说,昨天傍晚,皇上旨意下的急,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林昭仪听听说的时候,大皇子的人已经在了銮鸣殿。一开始,林昭仪确实发了好大的火,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又一副高兴的样子,现在,整个永宁宫的人,神态都很轻松,似乎比从前还要高兴两分。”
“哼!”洛瑾冷哼一声,“她那是以为得偿所愿了吗?痴人做梦!”
紫菱几个一愣,伺候了主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冷冷的样子,也从未见她说过任何刻薄的话语,今天算是头一次。
洛瑾脑子清醒后,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她挥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你们都先出去吧,本宫静一静。”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伺候洛瑾躺下后,放下床幔,轻轻退了出去。
洛瑾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头顶。
生了孩子之后,她略显稚嫩的脸庞也隐约可见成年女子的柔媚。
她脑子里现在都是萧显允自己孤零零的躺在龙床上,了无生息的样子。
她想起了他奋不顾身跳崖救她的时候,想起了他霸道的封她为后的时候,也想起他为了见自己,做了梁上君子......
还有入宫后的日子,每每国公府有什么大事,他都会像寻常人家的夫君那样,带着自己偷偷回娘家。
他纵容自己不守规矩,哪怕自己无理取闹、任性,他也统统的包容自己......
不知不觉,洛瑾的颊边已是浸湿一片......
从这日下午,凤鸾宫的人就发现,皇后再也没问起有关外面的事,只专心致志的坐月子,哄孩子。
两日后,洛瑾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少了很多,恶露也没有那么多了,在别人的搀扶下,她已经能下床了。
因为此时情况特殊,两个孩子的洗三,也是简简单单的在凤鸾宫办的,没有别人,只有太后,姜氏,还有她。
到了第七日,洛瑾感觉更加身体更加轻松了。
一早起来,洛瑾看着身下干爽的被褥,换了月事带子,打湿了帕子,擦了身子,整个人似乎都神清气爽。
她让白芷将大家都叫了进来,环视一圈,“李保,从今日起,凤鸾宫与其他各宫一样,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当然,除了太后那边!常嬷嬷,紫菱,你们务必保护好两位殿下,必须保证至少有一个人在身边,不得离开视线半步!哪怕是太后或者本宫的母亲来,也要守在一旁!”
“是!”大家都神情严肃,郑重的应下。
“娘娘,您这是要?”常嬷嬷忍不住问出口。
洛瑾点点头,“没错,本宫要去侍疾!”
在大家刚要开口劝说时,她抬起手,“你们先听本宫说!与其说是去侍疾,不如说只是换个地方坐月子。这里也就你们几个,本宫相信你们,索性直说了吧,本宫猜测,皇上应该是得了重病!而且是人为!本宫不放心,必须去看着,才能安心。至于咱们凤鸾宫,你们放心,只要按照本宫说的,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洛瑾向窗外看了看,那个人倒下之前一定已经替她们母子几个做好了安排吧,不然,不可能别的宫都关闭,凤鸾宫却不用。
紫菱还要开口劝,就见常嬷嬷对自己摇摇头,只好作罢。
这边,福禄看着刘驼子一大早又为皇上放了第二次血,还是黑黑的一碗。
自那日深夜,皇上陷入昏迷至今,已经七天了,一次都没有醒过来。
全靠往嘴里灌着参汤吊命,脸颊已经瘦的凹了下去,他哭着声音问刘驼子,“有没有办法给皇上补补啊?这样下去,毒是清了,身体却熬不住啊!”
刘驼子摇摇头,“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什么办法也没有,至于身体,等好了以后慢慢调养吧,现如今,驱毒才是最主要的!”
福禄拿袖子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要离开,一眼就看见跪在角落里的大皇子。
刚开始,这个孩子眼里还有着倔强和皇子的骄傲,几日下来,眼神呆滞,神情木讷。
福禄真是恨不得上去杀了他!
可是,皇上还并没有给他定罪,也从来没人审问这事是不是他干的,所有銮鸣殿的人,都认为大皇子就是来给皇上侍疾的!
福禄从他身边走过,再也没看他一眼。
出了殿门,四月的风吹来,本来是怡人的暖风,却还是让他感到冰凉。
福禄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下心,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动静,睁开眼,就看见一顶轿撵,旁边跟着的是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包袱。
不敢多想,福禄赶忙下了台阶,“两位姑娘这是......”
白芷和白薇侧了侧身子,看向轿撵,里面传来清灵的声音,“福禄!”
“糟了!”福禄心里暗叫一声,赶紧行了个大礼,声音发紧,“娘娘,您怎么......”
“本宫还在月子里,你打算让本宫就在这吹冷风吗?”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的声音明明是含着笑的,可听在福禄的耳朵里,却起了一身冷汗。
福禄抬起衣袖抹了一把额头,“奴才不敢!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不用了,皇上在病中,就不要再打扰他休息了!白芷,白薇!”洛瑾仍然是平时的语气,可却不容拒绝。
福禄无奈,只能低着头心思飞转,真怕一个弄不好,这位再出点什么事。
没等他想出对策呢,洛瑾已经捂的严严实实的下了轿子。
白芷将怀里的包袱递给白薇,上前扶着皇后。
福禄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宽大的披风连帽子都遮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声音,还有这两位丫鬟,真的让人很难认出来。
洛瑾可没管福禄心里在想什么,也没等通传,对白芷使了个眼色。
白芷就亲自推开的殿门,扶着洛瑾进去了。
洛瑾站在正殿中央,见书案上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好久没用过了,她吸了吸鼻子,一股血腥的味道压过了淡淡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