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皇后,萧哲脸上的恨藏也藏不住。
刘慕雪见了,只在心里笑笑,继续道,“记得,想做什么都要等你出去了才有机会!好了,天不早了,本宫该走了!”
萧哲见她真的走了,这才有些着急,“喂!你不是说来帮我的吗?”
刘慕雪停住,转身,“对啊,本宫是来帮你的,可也得等到你出去!你关在这里,能做什么?对了,本宫多说一句,要想出去,记得好好表现!”
荇儿上前扶着刘慕雪的胳膊,提醒道,“娘娘慢些,小心路滑。奴婢小时候的邻居,就因为脚底不小心踩了东西,几个月大的孩子生生摔死了......”
萧哲看着两人消失在暮色中,若有所思。
终于,萧哲在被关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候,父皇才宣他到跟前。
萧哲将所有的委屈、不满、嫉恨,统统藏在心底。
所以,萧显允再看见这个长子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一个乖巧的有些木讷的孩子,竟然有些心存愧疚。
出口的话便有些慈爱,“这些日子可是想明白了?”
萧哲似是不安的揪着衣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顶撞皇后,有愧父皇教导!身为皇长子,儿臣应友爱弟弟妹妹……”
萧显允见他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冷硬的心软了软,“你能明白就好,身为皇长子,享尊贵的同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好了,起来吧!”
又嘱咐了几句,便让萧哲身边伺候的人带他下去了。
“福禄,派人盯着些。”萧显允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
福禄应下。
凤鸾宫,紫菱和白芷一边一个替洛瑾揉着有些肿胀的小腿。
常嬷嬷进来,将热乎乎的燕窝端过来,“娘娘,这是紫苑刚刚熬好的,您趁热喝。”
洛瑾接过青花瓷小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的优雅温婉。
常嬷嬷待她吃完,接过空碗,刚要退下,就听她悠悠开口,“嬷嬷,听说大皇子出来了?”
“是,早上的时候出来的,皇上还将他叫去了御书房,训导了几句。”常嬷嬷回道。
洛瑾摸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温柔,过一会儿才出声,“多注意着点吧,再有俩月本宫也该生了。”
“是!”常嬷嬷紫菱白芷敛了心神,齐齐应声。
常嬷嬷见皇后没什么吩咐了,才笑着道,“娘娘,奴婢刚刚去看了几个乳嬷嬷,皇上的眼光好,奴婢看着都很不错,要不您也去看看?”
洛瑾动了动腿脚,想到给两个孩子准备的人,还是自己看看才放心,“那就叫进来吧。”
紫菱跟白芷扶着洛瑾起身到正殿。
选好了人,洛瑾又觉得有些疲惫了,可还是坚持站起来去廊下走了一会儿,低喃,“也不知道六哥怎么样了,这一走就快半年了。”
紫菱笑着接道,“娘娘放心,咱们六少爷最是机灵了,定会逢凶化吉!”
洛瑾看着远方,想象着六哥在战场上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勾起。
从这日起,萧哲每日都会去御书房听父皇考教功课,也总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渐渐地,萧显允也比从前更像一位父亲。
当然,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洛瑾肚子里的小家伙,想象着以后教他们启蒙的情景,经常跟萧哲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刚开始,萧哲还以为父皇是对着自己笑,那几天他高兴的走路都恨不得飞起来,他激动的对母妃讲,“母妃,父皇现在喜欢儿臣了,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林昭仪摸摸他的脑袋,“傻孩子,你不可能一直都得到你父皇的宠爱,等到皇后的孩子生下来,那才是你父皇的心肝!”
萧哲的笑容瞬间消失,面红耳赤的辩驳,“不会的!父皇就是喜欢我!最喜欢我!”
说完,就跑了出去。
林昭仪赶忙派嬷嬷去追。
宝珠劝道,“娘娘,殿下还小,您何苦跟他说这些?”
林昭仪叹了一口气,“本宫何尝愿意他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些?可是,希望越大,最后真相揭开的时候,失望也就越大......”
第二日,萧显允见仿佛有心事的萧哲,没有着急考问问功课,而是放松的坐在龙椅上,就那样盯着他看。
萧哲半天没听见父皇问自己,抬头悄悄看了一眼,迟疑道,“父皇?”
萧显允啪的一声将手上的佛珠扔在龙案上,严肃道,“做学问要心无杂念,平心静气!像你这样,朕还有什么好问的?”
萧哲见父皇有些生气了,顿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说吧,怎么回事?”萧显允沉声问道。
萧哲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小声问道,“父皇,您会更喜欢儿臣还是更喜欢母后即将出生的孩儿?”
萧显允一愣,这才发现,原来这孩子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耐着心的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萧哲见父皇没有生气,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高兴的走到父皇身边。
萧显允想摸摸他的头,又有些不习惯,索性又捡起了龙案上的手钏把玩,斟酌的开口,“哲儿,朕承认,前些年有些忽略了你,朕也在弥补。可是,你决不能因为这个,而嫉恨皇后或者你即将产生的弟弟妹妹们!”
萧哲低下头,眼中轻笑:母妃果然说的是对的!
他忽然想起来被关起来的那两个月,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再抬起头,仍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嗯!父皇,儿臣明白了!身为哥哥,儿臣会像父皇保护我们一样保护他们!”
萧显允探究的看着他的双眼,半晌,才点了点头,“好了,说说今日都学了什么吧。”
本来,萧显允还存着一些警惕的心思,可自打这次以后,萧哲比原来更加懂事规矩,慢慢的,他也就放松了警惕。
御书房的事情,常嬷嬷都一字不落的说给洛瑾听。
洛瑾知道,常嬷嬷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肯定有皇上的授意在里面,皇上能对他的亲生骨肉放松警惕,她不能!
近日,她时不时的就想起那个曾经的梦,那个用脚死死的撵着婴孩的狰狞的萧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