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很多人的不眠之夜,当然,不包括睡的香甜的洛瑾。
鸣銮殿的龙床上,皇上的枕边仍旧放着那块“喜上眉梢”的玉佩。除了皇上自己,只有福禄知道,皇上无论走到哪里,这枚玉佩是必定不离身的。
萧显允躺在龙床上,右手轻捻,回味着那柔软的皓腕,脑中出现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他觉着,自己得加快步伐了,又想到那两个小子,心中冷笑,谁都不可以觊觎她。
苏江沅虽然也想着洛瑾,可他却没想那么多。他根本没把贺文瑞一介书生看在眼里,他觉着,只要自己等着她慢慢长大就好。
最难熬的应该就属贺文瑞了吧,转眼,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碰面了。自己虽然经常写信给悦柠,给瑾泊,可除了这次送生辰礼物,他不敢写信,生怕坏了洛瑾的名声。
他一想到还有一年的时间才能看见她,再想想京城里的苏江沅,也许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少年,顿时焦躁不已。
她那么美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可自己呢,因为胆小,早早的就以科举之名回了老家。他现在忽然有些后悔,或许应该时刻守在她身边才好,又或许应该把亲事定下来。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转眼间,到了一年一度的端午龙舟赛。吃粽子,看龙舟,这还是洛瑾第一次出门看龙舟赛呢。去年的这个时候,三哥哥就要带她出来,可她生怕耽误哥哥读书的时间,硬是装病,府里的人除了这对兄妹,都去看龙舟赛了。
事后,沈瑾泓发现她是装病陪自己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带她出去玩一趟。结果,今年的龙舟赛沈瑾泓还是无法陪伴她。洛瑾除了有些想念三哥之外,对于今年的端午节显然兴趣高涨。
姜氏见洛瑾这两年不再那么喜欢宅在府里,也乐得让她多出去逛逛。洛瑾一早就准备好了丝线,香囊,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此时,洛瑾趴在大嫂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温柔的说:“宝宝不要生气,明年姑姑再给你准备香囊和五彩线,姑姑保证,比任何的都要好看。你在家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哦。”
丁氏看着小姑子一副天真的模样,将手放在肚子上,忍不住说道:“宝宝,听见没有,小姑姑可是答应了呢,明年咱们可得让姑姑给做一个最漂亮的香囊哦。”
洛瑾认真的点点头。
沈瑾泽之妻在过完年不久,就诊出身孕,如今已近四个多月,虽说胎像稳固,但大家还是担心外面人太多,龙舟赛的锣鼓又震天响,怕惊到胎儿,所以都不让丁氏出去。
丁氏自己也懂事,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也害怕有什么危险,也主动提出在家。
姜氏让沈瑾泽陪他媳妇在家,丁氏拒绝了,笑着说:“母亲,您别担心,我自己没关系的,一会儿你们走了我就去祖母院里陪她。夫君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这样,除了沈清复夫妇和丁氏,以及年幼的不方便出门的,一大家子人一起出发了。
龙舟赛举行在宽阔的护城河上。两边杨柳依依,高处,是各个府邸为了观赏龙舟赛,早早就搭建好的棚子。
最高处,明黄色的那顶是皇上的,紧挨着皇上的就是两个王府。如今,仅存在京城内的只是闲散的王爷。其他的都在当年的夺嫡中被削的削,去封地的去封地。
然后就是定国公府的,其他的依次向下。
因为太后年岁大了,不方便出宫,所以,皇家的那顶棚子里也就只有皇上一人,其他的宫妃倒是想出来,可奈何平日里都见不到皇上本人呢,更遑论跟出宫了。
所以,女眷自然不用去给皇上请安了。
沈正庭只带着沈瑾泽去拜见了皇上,至于沈正庆和沈瑾泊叔侄俩,因为要维护治安,保护皇帝安全,根本没有时间看龙舟赛。八壹中文網
皇上刚下龙撵,官员百姓皆跪地迎接圣驾。
萧显允入棚内之前,看了看定国公府的棚子,没见到心中所想的那个身影,薄唇紧抿,进入落座。
他盯了为首的沈正庭片刻,才移开视线。沈瑾泽因为官位不高,请安后就回了自己的棚子,临走前,看见了皇上看父亲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皱了皱眉,他没大看懂皇上眼中的意思,却记在心里。
龙舟赛还未开始,悦柠就来了,洛瑾和沈欣芸三个女孩一起,叽叽喳喳的看热闹,对比哪个龙舟最好看,赌哪一队能赢得比赛。
春末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所有人都换了轻便的服装。男男女女,穿梭在杨柳鲜花之间,热闹非凡。
皇上的棚子里也一片轻松愉悦,几位官员陪着皇上饮酒作诗,享受这难得的君臣和谐的时光。
萧显允举起酒杯,遥遥的对沈正庭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沈正庭也端起酒杯,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同样一饮而尽。
萧显允放下酒杯,扫向沈正庭腰间的荷包,开玩笑的说:“朕还没见过沈爱卿佩戴过荷包呢。”
沈正庭一愣,低头看看腰间,这才无奈的笑笑:“皇上有所不知,这是小女为臣亲手缝制的,臣不好拂了她一片真心,只好戴上了。”
语气中虽有无奈,可也鲜见的宠爱,在座的人还鲜有人看过沈正庭如此温和的一面呢。往常,手握重兵的提督大人,哪个见了不是恭敬有加的。
有人接话道:“提督大人爱女之心,真是让在下佩服。”
沈正庭摆摆手,谦虚的说道:“哪里,只是小女顽皮,我若是不戴,她必是要闹脾气的。”
萧显允心中冷笑,盯着那个玉色绣着五毒的荷包,面上却一副开玩笑的意思:“也不知将来谁家的小子有福,能做了您定国公府的女婿。”
沈正庭对皇上抱拳作揖:“皇上您过奖了,小女尚且年幼,女婿的事还未考虑。”想了想,为了打消有些人家的想法,又接了一句:“臣的内人坚持,要等到小女十八岁再考虑婚嫁呢。”
说完,装作一副自己也很头疼没办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