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会儿,洛瑾感到脚有些凉,对香雪说:“我们在附近走走吧。”
香雪稳稳的扶着洛瑾的胳膊,虽然冬日的花草树木都光秃秃的,但为了元宵节准备的灯笼却挂满皇宫,各式各样,俩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主仆二人沿着光亮的地方慢慢逛着,洛瑾见前方有一个精巧的水榭,虽然冬季池子里的水都结冰了,可临窗观望,应该也不差。
她低声对香雪说:“你去看看前方的水榭中有没有人,无人的话我们去坐坐。”
“好”,香雪答应后快步走过去。
洛瑾就在原地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儿,就见香雪回来,高兴的回道:“小姐,奴婢看过了,水榭那里就只有一个小太监守在外面,说是专门为了供大家休息的,里面还生了地笼呢!”
洛瑾一听,也很高兴,虽然头还晕晕的,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步伐。
走近了,跟门口的小太监打了招呼之后,俩人刚进去,一股温暖并夹杂着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
洛瑾一见,原来是开着一扇小窗,剔透的湖面映入眼帘。
她高兴的让香雪替自己解下斗篷,坐在窗边仅容一人的小榻上,双手交叠,放在下颌,陶醉的欣赏这冬日的美景。
香雪见水榭里温暖的很,也就不制止洛瑾,而是静静站在边上,洛瑾赏景,她就看着小姐。
不一会儿,洛瑾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就躺了下来,香雪赶紧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坐在边上的小凳子上,默默的守着。
忽然,水榭的门从外面推开,香雪呼的站起身,迅速用身体挡住小姐。
刚要开口,发现进来的是皇上身边的福禄,她刚才在宴席上远远的看到了,认得那身衣服。
刚要弯下身行礼,就见福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让开身,随后,一身玄色蟒衣,身量颀长的皇帝抬腿而入。
萧显允虽然换下了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但那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也令香雪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腿不自觉的就要跪下,福禄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并示意她不要出声。
萧显允看也没看香雪一眼,径直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似乎已经熟睡的洛瑾。
福禄默默地对着皇上的背影行了一个礼,连拉带拽的将香雪拽到水榭外面,回身轻轻的关上门。
香雪绕过福禄就要进去,福禄又将她拽走几步之外。
“公公,皇上他,小姐她,”香雪急的语无伦次。
福禄挡在她面前,好声的劝道:“我说姑娘啊,你知道里面那是谁?那是皇上!全天下都是他的,你不要命了?”
“公公觉得奴婢现在这样做,等回了国公府还会有命吗?”香雪此时已经镇定下来,盯着福禄壮着胆子说。
福禄白了她一眼:“你把皇上当什么人了?”
又放软语气:“放心吧,皇上不会把沈小姐如何的,只是有些话需要她回去转达给国公爷而已。”
香雪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可现在又没什么好办法,万一声音大了惹来旁人,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她狠狠的瞪了福禄一眼,没好气地说:“那我去门边守着总可以吧,万一小姐唤我呢!”
福禄见她还是个明白的丫鬟,也不纠结,乐呵呵的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香雪看也没看他,几步小跑到门口,仔细听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将脸扭向一旁,故意不看福禄。
福禄也不跟她计较,笑呵呵的也站在旁边,眼睛耳朵却警觉的观察四周,然后招来之前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悄声吩咐:“你去前面看着点,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小太监弯着腰麻溜的去了。
萧显允听见背后的关门声,才轻轻的坐在刚才香雪坐的小杌子上。
因为腿长,他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窝在那里,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因为,萧显允的目光已经牢牢的粘在了洛瑾的脸上。
瓷白细腻的小脸染着一丝红晕,柳叶弯眉,不画而黛,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此时闭成一条优美的弧线,浓密而向上翘起的睫毛上,似乎还染着水珠,琼鼻朱唇,每一处都恰当好处,哪怕最优秀的画师,也画不出如此完美的画卷。
萧显允又往近处凑了凑,近的似乎都能看见洛瑾颊边细小的绒毛。
洛瑾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什么痒痒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萧显允立刻离开一些,放轻了呼吸。
看着洛瑾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的嘴角也不经意间上扬:有的人睡觉也这么可爱。
看了一会儿,萧显允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悬在洛瑾面庞的上方不过分毫的地方,食指轻轻的,一点一点隔空勾勒她的样子:眉毛,眼睛,鼻子,还有那张粉嘟嘟的小嘴......终于没忍住,拇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吹弹可破的脸颊。
洛瑾一个激灵,呼地睁开双眼,就见一张鬼斧神工般立体完美的脸对着自己。
水润潋滟的桃花眼,凌厉深邃的瑞凤眼,四目相对。
洛瑾放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每一下似乎都要冲破胸膛。
萧显允也就是愣了一瞬间,然后就这样看着她,俩人距离不足一尺,洛瑾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萧显允见洛瑾憋着气,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洛瑾见他笑了,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突然紧紧的闭上眼,仿佛把他当做梦一样。
萧显允收回还在洛瑾脸旁的手,稍稍坐直了身体,等了几息,见洛瑾的眼睛还使劲的闭着,可眼皮却在不停的跳动。
“好了,醒了就睁开眼睛吧。”萧显允含着笑意。
洛瑾想了想,慢慢睁开双眼,对上皇上眼里的笑意,像只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的将身上的斗篷拽上来,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大红的斗篷,洁白的狐狸毛,灵动的双眼,像只小动物一样,警惕并好奇的看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