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皮,这事还不用麻烦你。八一中文网w?w1w.我还没穷困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杨冰赶忙推辞。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我们走!”黄越坡一挥手,那个外形奇特的医生和两个无常就跟着他离开了祠堂。
“官方人员”离开后,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刑警才再次进入到祠堂。
“从那只鞋的位置和脚印间的跨度看,鞋应该是死者跑掉的。”我说出自己的判断,“从打碎的煤油灯看,似乎又像是在使用煤油灯时生的事故。但煤油灯距离尸体比鞋近得多,看起来事故应该是死者奔跑后才生的。”
罗基点了点头,“是啊,这是一处很明显的矛盾,而真相往往隐藏在矛盾之中。”
“结合死亡时间,凶手肯定不是雨后来的。”趁热打铁,我继续做出推理,“又因为祠堂外没有脚印,所以凶手一定是事先就埋伏在这里,那时还没有下雨。”
“错。”罗基皱着眉说,“这里到处都是死者泥泞的脚印,显然他是下雨的时候来到这里的。木笼上靠着的雨伞和伞尖下残留的水迹也可以说明当时的雨势很大。”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吧。也许是凶手下雨前就在别处杀了人,故意用水把尸体泼湿的呢。之后再把尸体移动到这里,就是为了造成不可思议的假象来掩盖自己,把罪恶归咎到鬼魂身上。毕竟,无论多强大的法律也无法审判魔鬼。”
“我们昨晚刚进村不久就下起了雨,那时肯定没过九点。再结合神父的证词。即使这具尸体不是孙修士,那这个人或者尸体也一定是在下雨之后才进入祠堂的。由于只有进入的脚印,所以此人进入祠堂前一定是活着的。因此无论自杀与否,死者都是雨后死的。”
罗基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使我困惑的是祠堂里的泥脚印。死者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转了这么多圈,通常情况下,只有在焦虑或思考的时刻人才会来回踱步。一个雷雨天的深夜,再爱思考的人也不会到这里来,尤其这个人还是个修士,所以他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办。是在寻找什么吗?显然不是。因为祠堂里除了四尊雕像和雕像前的香案外,几乎就是空空如也。地面没有铺砖,而脚印又没有靠近四壁和柱子。搜索的可能性可以被排除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等待。死者还曾坐在香案下面的台阶上,因为台阶上有从香案上散落下来的香灰,那里有一个模糊的臀印。通常,打伞的人一般只能使上半身不被雨淋,而潮湿的裤子比干燥的裤子更容易粘起尘土。臀印的台阶前还有一对分得很开的泥脚印。除了扎马步的人,只有坐下的人才会把双脚分得这么开。他一定是在等待着谁,等的时间长了,就坐到了台阶上。而这里又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所以凶手一定是下雨时来的。”
“人又不是不可以再行进中说话。”我提出异议。
“没错,但从人走路的步伐就能看出他当时的情绪及思考的状态。杂乱的心情伴随着杂乱的步伐,平稳的心情才会走出平稳的步伐。一般情况下,人在说话时踱步的步幅和圈子都很小,而且通常来说,步伐都非常均匀。再看这些凌乱的脚印。如果一个人迈着这样的步子进行交谈,不是在气头上,就是个疯子。”
“要自杀的人在临死前也会这么来来回回的走。”
“自杀,有那么多相对‘舒服’些的做法可以选择。烧死自己,还是用煤油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
“没准是想学布鲁诺。”
罗基没有理我,而是打量着祠堂里的泥泞脚印,说,“再看祠堂里脚印的分布,可以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推测。死者原本是一个人在祠堂靠里的位置踱步。这时,他看到了某个他想看到的或者是意外闯入的,人。我不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鬼魂。所以他从里面向门口的方向快走来。因为死者最后走的是直奔门口的直线,步伐非常整齐。既不是慌乱,也不是小步伐。看来他不害怕眼前看到的东西。可是,就在他迈开大步向门口走来时,一个来自于这位神秘的不之客的小插曲使他降下了度。忽然间,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害怕了,惊恐了。他开始转身向祠堂里面跑去,终究还是难逃一死。而且是被地狱之火吞噬。”
“可诡异怪客竟然没有脚印。”
“因为直到咱们上午在村子里散步时,土地还是湿润的。如果是院子里的土质,中午前都会留下脚印。这个祠堂距离村子的大道这么近,从早晨起外面总会有村民路过。他如果一直躲在祠堂里等待土地彻底变干,肯定是不现实的,随时都有可能别意外来到祠堂的村民看到,这个风险太大了。犯罪心理学告诉我们,在一切合理的情况下,凶手都希望尽可能的远离犯罪现场。所以,怪客一定在土地未干之前就逃之夭夭了。哈哈,截至目前我们似乎一直都在谈论人类啊。但现在看来,我们这位怪客往返都是游荡在空气中,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罗基慢悠悠的说着。
“就像《绿野仙踪》里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北方好女巫。会不会是凶手穿着死者的鞋来伪造脚印。”我提出疑问。
“凶手当然可以穿着死者的鞋来伪造脚印,而且我们甚至还可以假设院子里的脚印都是在下雨前故意洒水来伪造的,但是,这一切都被一个重要的条件制约了。而这个限定条件还是那个一直在困扰着我们的死亡时间。人死时雨已经下了一段时间了,哪怕祠堂和院子里的伪造线索在下雨前早已万事齐备,但唯一缺少的却是这具尸体。尸体是怎么被送进祠堂的呢?足迹依旧是我们无法回避和绕开的问题。我们现在面对的核心问题是:如果凶手是人,他是如何行走于无形的?如果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会不会是他们?”
“现在讨论的重点不是来了几个人,而是方式。就算来了一个军团,也要把脚印的问题解决。”
“也许是招魂方式引来的亡灵军团。”
“祠堂里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咱们再瞧瞧院子里。”罗基懒洋洋的说。
“好像有个目击者呢。看,”罗基指着祠堂院门外附近的泥土,“这里有些奇怪的脚印,很明显是昨晚留下的。这个神秘的‘观光客’不只喜欢赤着双脚,还喜欢吃花生。”
“他怎么不吃爆米花呢!”我没好气的说,“不错,从脚印的深浅程度看,的确是下雨的时候留下的。赤脚的结论也容易得出。但这些花生壳难道不会是别人留下的吗?”
“因为有些花生壳被踩到泥土里了,如果是一两个倒有可能是偶然,但这么多的花生壳,说明是这个神秘的嘉宾自己吃的。但是,很明显,这个人没有进去。他只是一边吃着花生,一边看着祠堂里生的事情。当然了,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个人看到了一切。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有一大堆的问题在等待我们回答:死者是谁?死因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手法是什么?如果死者不是孙修士又会是谁?死者在等谁?等的这个人来了吗?吃花生的人与等待者和被等待者有没有关系?”罗基若有所思的说。
“啊哈,侦探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罗基没有理会我,只是找了一根小树枝,把它放在脚印的旁边,再折成与脚印相同的长度,最后又把树枝和自己的鞋底比较了一下。
我则站在一旁回忆着罗基刚才的描述,想象着这样的一副画面:电闪雷鸣中,一个赤着双脚的人,站在祠堂院外,一粒粒的剥着花生,而祠堂里面,一个穿着黑袍的修道士在四处狂奔,最后被熊熊烈火烧成了炭……
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村民站在祠堂院外远远地注视着祠堂。
祠堂前的一棵柏树下站着一个拄着神仙拐,脸上的褶子比沙皮还多的老太婆。好在她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年龄,否则在满是沟渠的脸上擦眼泪还真是一件费心又费时的麻烦事。由于背驼得厉害,老太婆的身体几乎折成直角。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双眼,空洞洞的,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我之所以选择了她,是因为其他村民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只有她独自一人,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祠堂。而且嘴里始终在嘀咕着什么。最重要的,我初进祠堂所听到的“诅咒”一词就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老人家,请问诅咒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刚才听你说到。”
老太婆就像失去了视觉和听觉的人,根本没有看我,只是紧紧盯着祠堂。“…诅咒…唐涅瓦…回来了…”从她那牙齿已经掉光了的瘪嘴里说出了不连贯的话语。重复了几遍后,突然转过身去,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滚开!”
原来林溪、蓝灵和杨冰被一群傀傩族小伙子围在当中。为的正是阿凡达——龙银。
“呦,林妹妹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十几年没见,出落的亭亭玉立。哥哥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回村了怎么也不到家里坐坐?”龙银涎皮赖脸的说。
混蛋!原来龙银就是个高衙内。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滚远点!谁是你妹妹!”林溪冷冷的说。
“哈哈,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嘛!老子就喜欢野性难驯的小妞。”
“你的德行也还是一点没变啊!”
“说对喽。”说着,龙银就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去摸林溪的脸颊。
“住手!”我大喊一声,翻墙而入。
我从小就有英雄情节。
我挡在林溪前面,直视着龙银。“对女士放尊重些!”
在尊重的基础上进行艺术性的挑逗是我对异性所一贯秉持的交往原则,而对女性使用暴力则是我最难以忍受的。
“怎么又是你?”龙银瞪大了牛眼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表情。而他的身后还站着十几个和他相似打扮的壮汉完全是龙银的克隆版。
“不错,这就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哎呦,你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啊!”龙银把指关节压得咔咔作响。
听了他的话,我不住冷笑,反倒把龙银看愣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用词不当。”我翘起拇指指了指林溪,“你说她是美女。笑死我了,眼光决定智商。”
龙银猛的伸手抓住了我的前襟。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外形,但动作却十分迅。
“爪子拿开!”我在知道1+1=2之前,就学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著名的十六字箴言。
“有意思!行啊,有点意思!”龙银慢慢的松开了手。
“少爷,把这小子交给我们!”那些为虎作伥的家丁向我包围过来。
“你们退后,让老子自己解决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如果我说“你们还讲不**律?”,他一定会说“我就是法律!”。之后就是我俩对打,最后升级为他们群殴我。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我掏出了证件。
“喏,看清楚了。我是警察!”
龙银上前就抢,但还是比我慢了一千分之一秒。
“哈哈……”龙银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家丁们,“他说他是警察。呸!在这就要听老子的!”
一群人出哄笑。
杨冰上前挡在龙炎前面。“大龙,他们真的是警察。别乱来!”
“你算什么东西,滚!”
杨冰像夹着尾巴的狗似的退了下去。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
“少,少爷。”从远处跑来一个傀傩族小伙。
“什么事?”
“老爷——叫你——快点——回家!”小伙子气喘吁吁的回答。
“等我教训完这个小子就回去!”龙银不耐烦的说。
“少爷,老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让你听到我的话立刻就回家!”
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龙银伸出左手的拇指、食指和小指在我面前画了个叉,“小子,你给我记住!这回是我爹催我,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算看出来了,黄越坡和龙银两个人虽然是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但目的却都是让我这外地人偃旗息鼓。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气势上决不能低人一等。
“放马过来吧。”我翘起下巴对着龙银,“伸兰花指出来吓人啊!”
龙银瞪大一双牛眼,“小子,别跑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不辞而别的。”
我倒是真想离开这个连电都没有的鬼地方。要是此刻能有一对代达罗斯的翅膀就好了。
“很好。回头我会找你的。”龙银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着我。
“太好啦。我会一直念叨着你的。”我也紧跟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吃了一天的辣椒所积攒的火气已经顶了上来。
“我们走!”龙银头也不回就走了。就好像一顿到手的美餐被抢走了似的。
林溪快步走到我面前,“龙银对你下咒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什么?下咒!”
蓝灵赶忙补充,“就是那个伸出拇指食指和小指的动作。”
“是他的独家明吗?我还以为是兰花指呢。”
“那是太极村特有的诅咒方式。”林溪说。
“是嘛,你是不是也想给我下咒啊?”
“笨蛋!你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吗?那个四肢达的家伙虽然头脑简单,但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独自一人赤手空拳的打死了一匹狼。你下次别再做傻事了!”
她分明在侮辱我!
林溪说完,拉上了蓝灵。“姐,我们走。”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门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他们根本无视我存在嘛!”罗基在我身后笑呵呵的说。
“好,下次你来单挑他们!”我愤愤的说道。
“第一幕幕落,演员们都退场了。”罗基把巴拿马草帽斜戴在头上。“第二幕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第二幕的布景是哪?”
“教堂。”
“啊哈,忏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