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边塞。
长城烽火台处。
身姿魁梧挺拔的中年男子,握着大钺钺杆,伫立着。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黄沙扑来,吹得他肩头的红色披风迎风飞舞。
“将军!”一名斥候跪地来报,道。
“说——”
“有十数名犯人躲过将士们的巡查,越过城墙跑了!”斥候战战兢兢地说道。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怒吼道:“废物!城墙如此牢固,高不可攀!他们是如何逃跑的?”
斥候不敢作答,埋头沉默着。
男子平息怒气,继续问:“跑的都是哪些人?”
“新来的那八家子弟!”
男子一股狠意袭上心头,冷冷道:“就是那刘罗杨毛徐周许陈八大家族?”
“是、是的!”斥候颤颤巍巍地回答,他明显感受到了将军身上的冷意,令他心绪不宁。他不怕被罚,就怕被杀。
作为将士,若不能死在沙场,而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那对他而言是耻辱。
男子捏响了手指,似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还有何事要报?”
“回、回将军!有探子来报!匈奴有数万人于七日前抵达上郡。”
“什么——?”男子大惊失色,无比震怒的吼问。
斥候以及驻守一侧的将士,全都跪在了地上。
“为何现在才传来消息?你们都是做什么的?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才得到消息?”
“将军息怒!是属下失职!”
震怒之下,男子的头脑异常清醒。他努力回忆着近期的军中变化。
自从那八家犯人来到北境后,边防军与长城军时不时遭到八家子弟的挑衅,就连往常会定期来打游击战的匈奴,也是没有按照常规时间来;只是断断续续的来那么几个人,做做样子便回去了。
加上八家子弟到来后,城墙上空多了几只鹰鹫,来回盘桓。
现如今,八家子弟中十数名人逃跑。
将这些事连贯起来…男子顿时大呼不妙。看来是八家子弟联合匈奴欲谋不轨了。
“上郡是谁在监守?”男子肃声问。
“陛下出巡前安排了王翦老将军,前去驻守。”
听到是王翦,男子长舒了口气:“还好!陛下英明。”
若非弟弟蒙毅给他寄书信,他也不会知晓咸阳中发生的大事。
突然———
他猛的回身:“那武关是何人驻守?”
“您的父亲!蒙武大人!”
男子再次展眉:“罢了!有父亲和王老驻守,无需担心。”
男子便是驻守边境的蒙恬。
“那…八大家族……?”
蒙恬再次敛眉,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将留下的那些人全都杀了!跑掉的那些人——派百名将士追击!记住!一个不留!”
“喏!”斥候应声退去。
蒙恬一想到自己曾经差点败在女人手中,害他惨失数匹宝马,他就心中愤懑不已。
这些破事自八大家族来后,就层出不穷。若非顾念圣上恩赦之名,他早想将这帮龌龊的小人给弄死了。
现如今,他们竟还敢勾结匈奴,祸及大秦江山,那可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上郡城塞。
王翦看着城外的数万名匈奴,哭笑不得。
他仰天长叹,不禁回忆起了年少时,跟随恩师白起出生入死的日子。
那时,白起英姿勃发、骁勇善战,骑在马上,手指敌方城墙,狂放厥词:“汝之万人尔尔,老夫不屑收之。”
啥意思?
意思就是———低于百万以下的战事,别找老子!
那时,他是多么的崇拜他啊?!
吃喝拉撒都想着要成为战神白起那样的人,那才是真男人!大秦的猛虎!
现如今———
王翦泪崩!哭声响彻城墙内外。
将士们一阵惊懵,匈奴们一阵迷茫。
“怎么了这是?”大秦将士们各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知道啊!”
“大哥!咱们还没开打!大秦将领咋还哭了呢?”
“难道是被我们的气势给吓哭的?”
正当匈奴们谈论着此事时,王翦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激起匈奴们的怒火和战意。
“呜哇———老夫也不想接十万以下的战事啊!啊———都他娘不够老夫塞牙缝啦!”
大秦将士闻言,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匈奴仿佛遭受到了羞辱一般,气得龇牙咧嘴,在城下大骂:“混蛋!给老子下来!”
“有种单挑啊!你个老东西!”
“你妈咋生的你这么个玩意儿……”
匈奴骂人累及家人,这下王翦可不忍了。
他夺过弓箭手的弓箭,三发箭齐发,直接将匈奴的一个将领,和两个骂人的战士击杀于马下。
然后将弓箭丢还给弓箭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潇洒的转身离去:“事先为尔等哭丧!尔等居然不领情?呵!尔等怕是再也见不到有比老夫还讲礼节的对手了。”
他的身后,大秦将士们不禁恶寒一阵。
他们的老将军,大秦的战神,太顽皮了。关键是——顽皮得他们好开心。
“开城门!随老夫出征!”王翦大喊一声,随即上万将士齐声呼应。
武关城墙之上。
蒙武蹙眉,紧盯着城外的数万名南蛮军队。恶狠狠地自语:“这是有多瞧不起老夫?区区万人,也敢来犯我大秦?”
他也是屡次上过战场,参加过上十万战争的将领好吧?
敢小瞧他?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想到这,蒙武战意骤起;扛着长枪便要下楼去:“众将士们听令!随老夫出征!”
他们这些老将,已经沉静好长一段时间,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函谷关外。
千名麻衣劲装的异族人,和千名劲装的同族人,齐刷刷立于城关外。
函谷关城防军见状,立即提起了战意。
好家伙!这是要打仗了吗?这是打到家门口来了吗?
城防将士们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越发的兴奋。
城外的胡人、匈奴、南蛮和六国余孽组建的近万人的杂交军中。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谈论着。
“这些城防军当真都是新兵?为何我瞧着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他们好像很激动!很兴奋!却并无任何惧意。”
“董副统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斥候处在董翳身侧,问道。
董翳摆了摆手:“不急!先喝口茶让老子压压惊。”
“这万人的逆贼头颅,老子是要定了!”
斥候一阵暗呵,心中是既无语又兴奋。
无语的是大秦将士,无论哪个阶层的人,都非常好战;提到有仗打、有人头拿,那是相当的激动。
兴奋的是,他也是其中一员,也有仗要打、人头要拿!
这可是立军功的最好机会!他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下个首杀、首胜,等陛下归来时,给他们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