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那位年轻老师姓蔡,叫蔡玲,不过一般都自称自己是彩铃老师。
看到程柒进来后,彩铃老师立刻拍了拍手,“小朋友们,咱们看看谁来了好不好~”
虽然彩铃老师的语气欢快有感染力,可教室里八个孩子,只有年纪大一点的那个男孩和另一位戴着耳蜗的女孩抬看了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秒钟而已,两人就继续低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这情况彩铃老师本身是习惯的,担心程柒会误会,就想像解释一下,不过直接被程柒给制止了,程柒脱掉鞋走到了垫子上,先是在每个孩子的桌前走过,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最后选择在那位戴着耳蜗的女孩身边坐下。
女孩开始并没有理会程柒,而是继续拿着彩色的画笔在纸上画着一个个小朋友,程柒注意到画的应该是此时教室里的孩子们。
虽然女孩的笔法稚嫩,却抓住了多人的特点,像是一条小腿不了那个男孩,女孩就将他小腿的部分空了出来;一位身体有畸形的孩子,女孩就将畸形部分真的画了出来;至于女孩自己,直接把自己的耳朵画的大大的,只画了一个耳廓的轮廓,间却空洞洞的,和其他孩子写实的耳朵完全不一样。
程柒的存在感是强的,忍了半天也没等到程柒开口,女孩抬,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女孩的发音有些含糊不清晰,发音断句也有些奇怪。
程柒像是没注意到女孩懊恼的表情一样,十分自然的将语速慢下来,发音也尤为的标准,“你画的好看。”
女孩露出一个开心的表情,只是这次没有说话,自从做了人工耳蜗手术后,最喜欢的就是听各不同的声音,即使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发音奇特的音节代表着什么,不过后来在学校老师和家人帮助下进行了各言语训练,已经能听懂多话了,并说出一些简单的词语。
程柒就这么看着女孩将这幅画画完,期间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教师里的另外一位薇薇老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彩铃老师,彩铃老师轻轻摇了摇,两人就继续看护着正在画画的那些孩子,偶尔会说几句话鼓励一下,即使们少能得到孩子的回应。
大概五分钟左右后,女孩终于将这幅画画完了,认真的将手上画笔的笔帽盖上后,女孩这才看向程柒。
“我可以仔细看看你的画么?”程柒看着女孩,声音缓慢的问道。
女孩伸手两根手指,将画往程柒的方向推了推。
程柒笑了一下,将画转过来,仔细看了十几秒钟后,指着其一个孩子,“这是你?”
女孩点了点。
“这是小初?”
女孩惊讶的瞪了一下眼睛,完全不知道程柒怎么会知道小初的名字。
接下来,程柒分别指着画上的每一个小孩,并准确的说出了每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最后,女孩有些急的张了张嘴,一着急,就用手语比划着:你是来的老师?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有人的名字?
比划完手语后,女孩有些后悔,因为就算在学校里,也不是有老师都能看得懂手语的,可是,这些话让自己说却说不出来。
让女孩没想到的是,程柒竟然看得懂的手语,并十分自然的回答了的问题,“因为我听说这里有好多绘画的小天才,以来识一下,至于你们的名字,是我在两位老师和你们说话的时候偷听到的。”
看出女孩应该是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以程柒边说话边用手语将关的词同步比划出来。
说到偷听两个字的时候,程柒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女孩看到手语后,眼睛一亮,是认真的分辨着程柒发出的每一个音节,然后一一和手语对应上,等终于意识到程柒说了什么后,女孩立刻露出羞涩的笑容。
当听到程柒说自己偷听的时候,小女孩惊讶的瞪了一下眼睛,可爱极了。
坐在女孩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此时胳膊和脸上已经沾满了画笔的颜色,听到程柒的话后,他特意看了一眼程柒,这才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
感觉和小女孩交流的差不多后,程柒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喜欢大家,我能把自己也画上么?”
女孩开心的点了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程柒衣服的颜色,递给一支绿色的画笔。
是的,在今天知道会来特教学校后,程柒特意让钱静帮自己买了一套颜色鲜艳点的运动服,然后钱静就买回来一套牛油果绿的运动套装。
程柒接过画笔,在女孩的耳朵旁边快速的画了一个带着翅膀的小精灵,只绿色的小精灵扇动着翅膀停在空,俯身吻住女孩的耳朵。
程柒画的快,女孩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自己就有被一只可爱的精灵亲吻了,女孩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朵,那里有人工耳蜗的体外机。
可是此时,女孩却觉得那里热热的,好像真有一个小精灵在吻自己一样。
女孩激动的看向程柒,指了指画上的其他小朋友,又指了指正在亲吻自己耳朵的小精灵。
“你是想让小精灵也亲吻你的小伙伴么?”程柒慢慢的问道。
女孩用力的点。
程柒答应下来,并在有小朋友的旁边都画上了一只小精灵,这些小精灵有的在亲吻小朋友,有的在拉着小朋友有些畸形的手指,有的坐在小朋友瘫痪的腿上歪看向小朋友的方向,用手臂比出一个心的形状。
当程柒送给每一个小朋友一只独属于他的精灵后,女孩的眼睛亮了,一声‘谢谢’说的特别的快,和之前机械式的断句完全不一样。
看着小女孩捧着那幅画宝贝的样子,程柒揉了揉的发,这才起身向教室最大的那个男孩那里走。
男孩第一时间就注意到程柒的到来,下意识的用手臂将自己的画遮住一部分,身体也侧了过,背对着程柒继续在纸上画着。
其实程柒在坐下之前就看到男孩画的画了,他用黑灰色画出一幅满是黑色迷雾的界,这个界怪石嶙峋,每一块石的样字看起来都怪异,甚至连漫起的迷雾似乎都张牙舞爪的在叫嚣着吞噬着什么,而在画的间,是一个十分落寞的身影,身后的影子拉的,可是部的位置却又被迷雾给笼罩,完全看不到了。
“介意借我一张画纸和画笔用一下么?”程柒轻声问道。
男孩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自己的动。
没有得到男孩的回应,程柒也不介意,而是转而介绍自己,“你好,我叫程柒,我平时也会画一些画,你知道么?绘画是一个神奇的事情,就算手上没有专业的画笔,画笔的颜色也不够,你也可以用手上的笔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界。”
男孩紧绷的身体有些放松,依然没有回。
这个时候,戴着人工耳蜗的那个女孩突然跑了过来,声音则带着机械式的断句,“小武哥。”
男孩下意识的停下笔,转身看向捧着一幅画的女孩,没有开口,而是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女孩。
没有得到回应女孩也不介意,而是将手上的那幅画递给了小武。
男孩第一眼就注意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男孩的身前,是一只手举着盾牌,另一只手举着比自己身体要大多的宽剑的精灵。
只精灵表情严肃的盯着前方,手上的盾牌明明小,好像就算这样也能为身后的男孩挡住一切伤害,而手上的重剑是直指前方,仿佛能破除一切黑暗。
小武抿了抿嘴,动看似有些粗鲁的将手上的画塞回到女孩怀里,不过当画抵达女孩身上的时候,力度已经放轻了不少。
女孩也不介意,宝贝的收好自己的画后,也不离开,直接坐在了地垫上,一边宝贝的捧着手上的画,一边看向程柒。
程柒对女孩笑了笑,继续之前关于画笔颜色叠色和混色的区别和技巧,因为女孩的存在,程柒的语气慢下了不少,与此同时用手语同步的比划着。
不一会,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可这间教室的有孩子都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手上的动,就连年纪最小的那个男孩,也是用满是颜色的手在画纸上涂抹着。
又过了一会,小武突然抽出一张画纸往程柒的方向放下,原本放在他右手边的画笔也被他推到了程柒的方向。
程柒笑了笑,这次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女孩比划了一个手语。
女孩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跑向自己的座位。
因为半天没听到程柒的声音,小武下意识的抬看了一眼,就看到程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递过的那张画纸拿了过,并将画纸直接放在地垫上,而地垫旁边,却是属于女孩的画笔。
小武看到自己推到左手边的画笔后,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不过快他就注意到,程柒手上拿着的颜色正是和自己手上一样的颜色。
小武这才漠不关心的收回视线,继续在自己的画纸上修改着细节部分。
学校为孩子们准备的水彩笔是双的,一边是纤维软,无论是大积涂色,是粗画细画都可以,十分的灵活,而另一边是细设计,可以勾线或者描绘一些精细的东西。
程柒尝试了一下,最后在征求女孩意后,将属于的桌子搬了过来,将画纸放在桌子上,这样感觉好多了。
程柒弄出来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只是这一次,叫做小武的大男孩却再也没有回,不过他挡在画纸上方的手臂却不知不觉的移开了。
十几分钟后,女孩脸上惊讶的表情已经快要化成实质了,原本想着不要影响到程柒的两位老师也好奇的走过来,只是一眼,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了看程柒一次都没有抬的样子,又看看小武画笔有些迟疑的动,最后对视一眼后,又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原来程柒画纸上的内容乍一看起来,竟然和小武画的画基本上完全一样,区别只在于程柒上色的手法并不是大积的涂色,而是用一条条线段排线的手法上的色,虽然这样涂色会比较费劲,为了接下来的步骤,程柒就这么十分耐心的,手稳的将小武的画复原了下来。
“小武!”程柒突然开口喊道。
小武没什么反应。
女孩拉了拉小武的衣角,小武手上的笔顿了一下,是没有动。
“想看一下我之前说的叠色和混色么?”
程柒又说了一句,这次说完后,程柒也没有等小武的回应,而是换了一个颜色,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一分钟之后,女孩发出一个惊讶的声音。
小武关心的看向女孩,只是当眼角处出现程柒手下的画后,小武就再也移不开眼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程柒的画和他的画基本上的一样的,可是如今,原本黑色的迷雾上空竟然多出了一束没那么刺眼的光束。
此时程柒才刚刚涂了一小部分,以足够让小武注意到,程柒是真的在黑色迷雾的基础上画出了另一带着不一样颜色的光束。
这是怎么做到的?
小武拿着画笔的手慢慢收紧,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程柒正在画画的手才发现,和自己直接涂抹的黑色迷雾不一样,程柒是用十分密集的短不一的排线画出的迷雾效果。
此时,程柒在原本的迷雾上又加了一层灰色,然后在水溶性画笔没干的时候快速的添加上红色和黄色,造成了一棕橙色的效果,虽然没有真正的阳光那么耀眼,可是当这颜色出现在满是黑灰的界时,本就是一奇迹不是么?
想要用普通的水溶性画笔画出混色本来就不容易,一不小心有可能就会晕开,何况程柒现在是用三个颜色在原本的黑灰色上叠涂混色,好再程柒的手速十分快且稳,以虽然慢,那束并不耀眼的光束也就真的慢慢的从不知名的地方照了下来,一点一点的将那个落寞的身影笼罩,原本被迷雾吞噬的影子也一点点的缩小,最后恢复成正常的大小。
周围那些形状怪异的石明明程柒一点也没有修改,可是此时看来,竟然再也没有之前那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背脊发凉的感觉。
当将最后一笔画完后,程柒这才将画笔的笔盖认真盖好,将它和其他画笔一起摆放整齐的放回到笔盒里。
做完这一切后,程柒才抬看向小武,“我叫程柒,你叫小武,这幅画送给你好不好?”
小武慢慢将黏在画上的目光挪到程柒身上,仔细的看着程柒的眼睛,好半晌才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一直分出注意力关注这边情况的两位老师猛地转,不敢置信的看向小武,最后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震惊的表情后才真正意识到,刚才那个声音真的是小武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