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义上的父亲,也就是温家少爷胎里带病,身子一直很差,到了年纪也没有娶妻,只纳了一个妾室。
妾室在生子时还难产死了。
第二年,温家少爷也撒手人寰。
而他生母就是温少爷房里的大丫鬟。
而这时,她已经和管家暗通款曲,有了身孕。
本来她是想求少爷或者夫人,把她许配给管家的。
但少爷这时候离世,府里人人悲戚,夫人更是一朝之间就病倒了,她还哪里敢提这话。
但如果不提,等日后夫人病好,估计她这肚子也就显怀了。
她和管家做出这样的事,即使主家不责罚他们,他们也抬不起头,连累着孩子也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思来想去,流金和管家做下了一个决定。
反正少爷也死了,不如说孩子是少爷的。
温家多了一个孙子,能冲淡府里因为少爷离世带来的悲痛,还能让夫人快点好起来。
同样,他们的孩子也能有更好的身份和条件。
就是这样,流金声称她有了少爷的遗腹子。
流金是家生子,她娘就是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于妈妈。
流金也算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她这么一说,老夫人没多怀疑,就信了她的话,算是来了一桩能够冲淡哀伤的喜事。
生了孩子后,为了严谨,温家老爷和孩子还进行了滴血验亲。
但有管家在中间作伪,滴血验亲也没什么用,反倒更能证明温向阳是温家的孩子。
此后,温向阳是温家二少爷的身份就坐实了。
流金也被老夫人做主抬为了良妾。
转眼间,十八年过去,温家老爷和夫人都早已经过世。
温家由流金把持,人人也都尊称她一句温夫人。
温向阳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温家的孩子。
但他觉得他娘说的没错。
他们这是善意的谎言。
不然没他们撑着温家的门庭,现在温家不一定是什么样子。
老夫人也可能当初就一病不起了。
他们不是为了温家的荣华富贵,他们都是为了大家好。
他们甚至牺牲了一家三口名正言顺在一起的资格,只能偷偷摸摸的。
至于原本温家的那个长子温向烛,早就被他们忽视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温向烛高中状元,进了翰林院,成了天子门生。
他们这才突然意识到,温向烛也许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透明人。
温向阳心里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
他从小父母在身边,一直备受娇惯,自视甚高。
如今提起温家,却人人都赞扬他那个大哥。
他爹娘从这时起,也觉得自己儿子好像确实差了别人一截。
明明年纪上下不过两岁,人家都进翰林了,他还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呢。
这么继续下去,这温家的家业以后落到谁手里,还真真不准了。
他们倒不是图荣华富贵,到他们都为了温家付出这么多了,该是他们的,他们必须拿着。
由此,他们开始逼着温向阳用功读书,收起了他那个刀枪棍棒。
倒温向阳真不是读书的料。
他被逼急了,就开始离家出走,说要去创一番事业,要混出个名堂给他们看看。
结果几个月后,一家老小全部锒铛入狱。
原来他在外出这阵子,结识了当朝九王爷。
温家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积攒的巨额家财还在。
温向阳很有魄力,主动献计,让九王爷找个理由把他发落了。
暗中好把家财全部送给九王爷,助他登上皇位,好立下不世功勋。
九王爷感动于他的仁义和信任。
如他所言,把他们一家子下了牢狱,判了个抄家流放的罪名。
但实际上,真的被流放的只有温向烛一个人。
其余人都被九王爷暗中藏了起来,吃穿用度,一概不缺。
后来九王爷果然不负众望,谋反成功,把他皇兄从皇位上掀了下去,自己坐了上去。
温向阳一家从龙有功,过去的罪名被平反。
为了赞赏他们,已经是皇上的九王爷知道内情后,还赐婚流金也管家,让他们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巨额家产也被返还,还赐了仁义为先的匾额。
后来更是把自己的妹妹,当朝公主许配给了温向阳。
他们三人的事迹被传为佳话,一时间人人赞扬。
温向烛,也在第二年被接了回来。
只是原本的翩翩公子翰林侍读,成了瘸腿的跛子。
他在流放之地被折磨了三年。
他的腿早就在流放的路上被打断。
身有残疾之人,无法入朝为官。
但是温向烛不甘心。
特别是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
无法当官,他就为吏。
吏不能报仇,就做酷吏。
以后的几年中,趁着九王爷刚登基,局势不稳,他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成为了不择手段的鹰犬恶吏。
他甘愿被人利用,又去利用别人。
他心狠手辣,玩弄权术,最后连皇上都轻易动他不得。
他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鬼。
虽然他权势滔天,几乎要成功报仇,但故事的最后总是邪不压正。
结局他这个权臣酷吏死于温向阳的一场埋伏,死于万箭穿心。
剧情的最后定格在了他死不瞑目的面容上。
他即使是死,双目中的恨意也浓厚的像化不开的墨。
月月接收完剧情,又呸了两下。
“现在剧情到哪了?”
她看这戈壁滩,有种不好的预感。
追华没说话,手指一伸,指向了落日的方向。
无边无际的戈壁上,一小撮人缓慢的挪动着。
为首的官兵们骑着高头大马,头脸都用布巾围住了。
而马后面,一连串的犯人带着手铐脚铐徒步走着。
他们一路走过来已经快没了人形。
枯草似的的头发,蜡黄苍白的脸,仿佛被挂在阳光下的腊肉,在风里摇摇晃晃。
而他们的最后,是一个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
他走路速度极慢,看得出腿上有伤,但努力在保持平稳。
押后的官兵时常不耐烦的甩过来一鞭子,他也只能咬牙认下,像个失了灵魂的躯壳。
形销骨立,痴若木偶。
月月无法把他和剧情前期那个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联想到一起。
“追华。”
“嗯?”
“我觉得你传送的节点还是早了点。”
“啊?”
“你怎么不等九王爷登基再让我来呢,我直接进宫当刺客弄死他算了!”
追华:“……你忘了吐沙子了。”
月月:“……呸呸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