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也跟着说：
“我们那不是路条，是定金条，用户是去退定金的！”
小覃知道他们会抵赖，看了靳子旭一眼，靳子旭对他点头默许。
“各位，我还有一份证据！”
小覃拿出一支录音笔，直接点播放。
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辉哥，麻烦了！”
“明天帮我多找些生脸过来，还是每人50。”
“没问题辉哥，这是今天的路条。”
“两台啊，喏，给你一百。”
“谢谢辉哥！”
李洪刚马上告诉大家：
“他就是光头辉，我认得这人，就是照片里负责给托儿结账的！”
小覃又播放另外一段：
“你们赶紧学，把装机学明白了，就有工资拿。”
……
“孟经理，能不能再招点人啊，我们两个做那么多系统，实在忙不过来啊？”
“别废话，这不是没人吗？赶紧干活！所有电脑必须赶在排行榜更新前装完！”
排行榜？
众人很惊讶！
小覃收起录音笔，说道：
“库房现在有将近200台机器，听说都是为排行榜更新准备的。”
“他们骗我们说，要想休息，就等齐山电脑排名升到第一时，可以放一天假，那时他们要大干一场。”
直到此时，已经有人明白齐山电脑的用意了。
纷纷向吴用投去鄙夷的目光。
也有一些人蒙在鼓里。
靳子旭这时说道：
“我来替大家解释一下。”
黄忠还不清楚真相，立刻说：
“靳主管请讲！”
“齐山电脑作为早已消失的品牌，突然被收购经营。”
“看中的，就是品牌无需等待注册的申请期，买来就能直接投入生产销售。”
“之所以仓促拉人组队，大量囤积备货，甚至不惜安排托儿，营造火爆假象，都是为了排行榜更新。”
现场的人都知道，华开排行榜每周更新一次。
之前状元电脑是第一，只要在更新前，通过大量刷单的方式，是能在短期内冲到榜首的。
这个模式，后来被广泛用在很多领域。
最典型的就是游戏冲榜。
游戏公司推出促销活动，比如七天充值排名。
第一名可以获得某某稀有神将，二到三名获得极品装备，前十获得盲盒神兽等等。
皆是如此。
有些玩家为了争抢稀有神将，不惜采用读秒战术。
在最后十秒，甚至最后一秒充值。
为的就是赌别人不会超过自己，或者实现反超。
这种操作虽然技术难度不高，有钱就行。
但最怕的是网络延时。
经常看到准备充值的玩家不停刷新页面。
查看其他玩家的排名情况，同时确保自己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秒杀。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齐山电脑找来一帮托儿，就是为了拿下排行榜第一。
到那时，真实用户看到销量排名，加上安排好的托儿配合。
别说200台备货，就是再多200台，用不了几天也能卖空。
给那些托儿的每人50块钱，分分钟就赚回来。
吴用见计划被拆穿，赶紧向黄忠求情：
“黄经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华开商城啊！”
“您想想，不管买谁家，都是华开商城的流水，您可不亏！”
黄忠觉得有理，对靳子旭说：
“行为上是不太好看，可吴用说的也没错啊，确实是华开商城的流水。”
“只是让其他品牌不太能接受，还算不得戏弄商城。”
靳子旭知道，只要没波及华开商城，黄忠就会睁一眼闭一眼。
他淡然一笑，看了看表。
距离6点还有两分钟。
“黄老板，您稍等一下，是不是戏弄，到6点就知道了。”
众人好奇，为什么要等到6点？
黄忠心里清楚，每天下午6点，是财务打卡下班的时间。
6点一到，财务准时出现在管理部，打卡走人，多一分钟都不待。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财务问清楚？”
靳子旭笑而不语。
果然，财务室的门开了。
而此时，刚好6点。
一名中年女性缓步走出，到管理部打卡。
“各位，稍等我下。”
等财务出来时，黄忠迎面把她叫住。
“最近卖场流水怎么样？”
财务见是黄忠，不敢怠慢，如实汇报：
“挺好的呀！”
“没什么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哦，最近退货有点多。”
“谁家退货？”
“我想想，叫……对了，就是他们。”
财务指着齐山展位：
“齐山电脑，昨天退货八台，今天退了五台。”
“知道了，早点回去休息，辛苦你了。”
黄忠脸一沉，背着手回到卖场，低头不语。
两人距离齐山电脑不远，对话刚好能被众人听到。
靳子旭清楚，黄忠此时心情很不好。
他现在只需再补一刀。
“黄老板，您知道齐山电脑为什么不直接退完吗？”
黄忠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等排行榜更新后再退？”
靳子旭默然点头。
这次，黄忠彻底明白了！
暴喝道：
“吴用，你好大的胆子！把我当什么人？”
吴用被他吓得不轻，赶紧解释：
“退货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的，我也不想他们退货啊。”
靳子旭直接拆穿：
“可能在场有些人，还不清楚咱们卖场的流水算法，我来替大家解释一下。”
吴用怒道：
“姓靳的，你想干嘛？”
曹成也出面恐吓：
“靳子旭，别忘了憨子他爹还在家待着呢吧？”
赤裸裸的威胁！
李洪刚上前一步，指着曹成说：
“不对不对，憨子他爹在不在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关系，你这话就有问题，如果有关系，你就是在威胁我们！”
吴用和曹成畏惧李洪刚的实力，一下子愣住，不敢跟他顶撞。
靳子旭故作惊讶，问李洪刚：
“记不记得我说的话？”
“记得，咱们有任何人出意外，都算在他们头上。”
靳子旭转头问大家：
“看来齐山电脑不想让我说话！各位，有谁想听我解释流水算法，如果大家想听的话，我再说。”
李木生带头喊道：
“靳主管，你说你的，不用理他。”
齐宝萧等人跟着说：
“靳主管，你说吧，我们都支持你！”
李洪刚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齐山电脑和状元电脑中间。
大咧咧喊着：
“旭哥，你尽管说，有谁敢搞事情，看我不把他的嘴撕碎。”
靳子旭放心的说：
“大家都知道，华开商城为了方便统计流水，要求每天六点之前进行结算。”
“每家品牌在规定时间内，进行补票退税等一系列常规操作，把当天业绩汇入排名。”
“每周排行榜的排名顺序，就是根据财务报表统计出来的，但有一种情况除外。”
邓海北问道：
“难道退货除外？”
靳子旭对他表示赞许。
“不错，退货除外。作为零售行业，退货在所难免，相信各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退货。”
“由于华开商城选择入驻的，都是业内中流以上品牌，所以大家的退货率并不高，这种事情就没有计入销量。”
“即使出现退货，只要数量不太多，财务也能自行解决，是不会把这点小事上报黄老板的。”
“齐山电脑正是抓住这个漏洞，大肆刷单冲排名，同时把退货率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这样一来，就会造成假象。”
“齐山电脑看似卖出很多，但最后都是退货，可排行榜体现出来，仍然是高额流水。”
“如果没猜错的话，等排行榜更新后，华开商城将会迎来一股退货狂潮，每天几十台大量退货。”
“到那时，财务不得不汇报黄老板，可齐山电脑早已冲到排名第一，根本不在乎了。”
黄忠当场宣布，取消齐山电脑一个月的排名资格。
同时处罚齐山电脑双倍佣金，作为戏弄华开商城的代价。
不出意外的话，状元电脑将会稳居销量第一，霸屏很长一段时间了。
可这次大家全都欣然接受。
他们宁可让状元电脑把老大位置坐下去。
也不愿看到齐山电脑弄虚作假，扰乱市场。
吴用当即给老爹吴海平打电话求助。
电话里，吴用被吴海平一通臭骂，他看起来很不服气。
放下电话，吴用冲到靳子旭面前，咆哮道：
“老子愿赌服输，不就是一个华开商城吗，老子不稀罕！但你记住了，咱俩没完！”
吴用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了。
很快，吴海平亲自致电黄忠。
他们说了什么，靳子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这次，他赢了！
……
叶玬玩了一天游戏。
靳子旭忙完的时候，她撒娇似的伸出手：
“手酸......”
靳子旭从来没看见叶玬撒过娇。
“你，你干嘛？”
叶玬顿觉无趣。
“没事！就是手累了。”
“谁让你玩那么久游戏的？”
“喂，我说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我等你一天了啊，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这句话戳中靳子旭软肋。
是啊，叶玬等了他一天！
“那，你辛苦了......手还疼不疼？”
“真够敷衍的。”
叶玬关了电脑，拎起小包，说：
“这么不会说话，我得罚你！”
靳子旭暗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