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烈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说：“叶灵，你在急什么。”
“我急什么？”叶灵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君烈，她说，“昨晚要不是我碰巧开车经过，她早就死在小巷子里了。”
“从她出事到现在，你问过一句肇事经过吗？”
盛君烈见她情绪激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安全楼道里拽去，门重重合上。
盛君烈将她按在墙壁上，他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叶灵冷笑，“盛君烈，你亲妹妹差点死在你面前，你都能这么无动于衷，你还问我激动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冷血？”
“叶灵！”
叶灵并不怕他，她梗在脖子，说：“早上我打电话报警有人开车撞了人后逃逸，警察赶过来，你猜结果是什么吗？”
盛君烈抿唇不说话。
“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连路边的监控都恰好在维修中，没有拍到凶手的样子，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叶灵！”盛君烈低喝一声，“你在怀疑什么？”
“我敢怀疑什么？”叶灵继续冷笑，“我只知道，正常肇事逃逸者，她不可能再折返回来打扫车祸现场，处理路边监控。”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总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叶灵讽刺一笑，“不过，我敢说什么呢，我又没有证据，说的每个字不过是含血喷人罢了。”
叶灵推开了他要走，又被盛君烈拽回去，重新按在了墙壁上。
安全楼道里很冷，叶灵后背上的蝴蝶骨撞到了墙壁上，疼得她皱起了眉头，她心里腾起了一股怒火。
“你看，像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连话语权都没有，哪个字说的让您不高兴了，您想打想骂都可以。”
盛君烈气恼不已，“叶灵，你讲讲道理，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连晚晚都是抱错的，你就不能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去接受？”
叶灵说：“对，在你看来，我就是不讲道理。可姜栀差点死了，你身为她的亲哥哥，难道不应该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谁撞了她？”
盛君烈看她激动得快要跳脚了，他捏了捏眉心，“我很累，你乖一点，别闹了。”
叶灵像被放了气的气球，突然气不起来了，但她一想到姜栀的遭遇，心里还是难受。
“你知道我昨晚去楼上找姜父签手术同意书时，姜父说什么吗？他说家里的钱要留着给姜母做手术，没钱给姜栀治伤。他们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说不认就不认了，我真替姜栀难过。”
盛君烈垂下手臂，他垂眸看着叶灵，向她保证道：“等我们把姜栀接回盛家，会好好补偿她。”
叶灵怔怔地望着他，他以为她和他说这些，就只是想让他们好好补偿姜栀吗？
不！
她是想让他帮姜栀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看他现在的态度，他是要息事宁人了。
叶灵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很难受，不知道是替姜栀难受，还是替自己难受。
“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只要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即便这些痕迹暂时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做过亏心事的人，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当然，她还有良心的话。”
一句话又激起了盛君烈心头的火气，他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到底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非要把一家人搞得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吗？”
叶灵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君烈，“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盛君烈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知道叶灵没错，错在他还没能调整好心情。
但恶语伤人六月寒，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他态度缓和了些，“我们情绪都失控了，不适合继续交谈，你忙了一晚上，我让严兆送你回去休息，姜栀那边我会请护工去照看她。”
叶灵一言不发，拉开安全楼道门，毫不留恋地走了。
门“砰”一声合上，盛君烈背靠在墙壁上，他心烦意乱地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
烟雾自他唇边弥漫开来，他的表情越发沉冷，他拨了个电话出去，“严兆，帮我调查一件事。”
叶灵没有离开医院，她来到姜栀的病房，姜栀精力不足，早已经昏睡过去，她搬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在姜栀正式被认回盛家前，她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
车祸现场的血迹被清理，监控恰好又在维修中，这让她不得不多想，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栀。
姜栀看到肇事者的脸了吗？
她会怎么做？
她闭了闭眼睛，可能昨晚一夜没合眼，她眼睛边沿很疼，连太阳穴都突突地跳着疼。
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盛晚晚后半夜才知道姜栀被叶灵送进医院，抢救过来，姜栀还活着的消息让她松了口气。
她真不是故意想撞她，她只是一念之差。
可是姜栀还活着，对她而言，才是后患无穷。
姜栀被撞飞出去时，她俩的视线对上过一秒，她确定姜栀看到了她，她会不会告诉她大哥，是她开车撞了她？
盛晚晚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坐不住，她当时怎么就没下车去看看姜栀死没死呢？
她从床上爬起来，匆匆下楼。
刘妈刚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样子，“晚晚，你要去医院吗，我要去给夫人他们送饭，你顺路捎我一程。”
盛晚晚没办法，只好把刘妈捎上。
一路超车闯红灯到了医院门口，刘妈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她哆哆嗦嗦从车里下来，念了句阿弥陀佛。
盛晚晚把车停进停车场，她匆匆跑到医院前台，打听姜栀所在的病房，护士很防备。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公司里的同事，我听说她出车祸了，过来看看她，她醒了吗？”盛晚晚紧张地问道。
护士说：“早上醒了一次，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她在408号病房。”
盛晚晚谢过护士，乘电梯上楼，来到408号病房外，她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有没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