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有罪,皇上,罪臣有罪啊!”
人还未进殿内,鬼哭狼嚎的声音先传进来。王忠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着可怜。
“皇上……”
噗通!
王忠诚重重跪下,也不顾膝盖磕疼颤.抖的腿,惶惶喊道:“罪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李世民坐在上方,眼神晦涩不明,淡淡问道:“哦?爱卿有何罪?”
“皇上明察,罪臣嫡子王飞,勾结几名王氏小辈牟取益州军营,竟做出犯乱之举,罪臣实不敢包庇逆子,是罪臣教子无方,罪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王忠诚说罢,再次匍匐叩首。
一旁的长孙无忌掀起眼皮,冷光从他眸底一闪而过。不得不说王忠诚来的很是时候,说的话听起来就是认罪,却字字为自己开脱,亲生嫡长子都牺牲了,皇上还如何治他的罪?
李世民从始至终脸上表情就没有丝毫变化,直到此刻也是寡淡的一张脸,然而却不代表他心底不愤怒。
王飞一个纨绔嫡子,有什么权力和益州军营接触?反过来说,那些都是兵油子,会听一个纨绔子弟的命令?
要说身后没有王忠诚,李世民是不信的,可由于杨元庆回来晚又没有更多证据,李世民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说法。
他不接受也没办法,以天子威严下令彻查?其他三姓估计先跳脚反驳了,届时朝堂上只会被搞的乌烟瘴气。
久久沉默后,殿外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竟是青天白日突然转阴,要下雨的征兆。
天光黯淡下来,内侍点灯,照的李世民的脸也有些阴沉:“既如此,那么……”
圣旨即刻要下,王忠诚脸上汗水滑.落,心也跟着缓缓往下落去,可就在这时,一声急‘报’声,把肃杀的气氛打破。
“报!”
“益州府令吕忠、益州军马副都尉八百里加急递请罪书。”
李世民闻言心头一震,和同样震惊的长孙无忌对视一眼,旋即中气十足的喊道:“让传令兵即可进来。”
“是!”
而刚松了一口气的王忠诚却是面色变换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传令兵风雨兼程的进来,却无计可施。
益州军犯乱他是事后知道不假,可益州军怎么被他管辖在手,王忠诚却是最清楚,如今‘盟友’递请罪书,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念及此,王忠诚再次高呼:“皇上,罪臣有罪,罪……”
李世民打断道:“王尚书何罪之有?一切不是你的儿子做的么?好了,等朕先看完吕忠的请罪书再说。”
闻言,王忠诚却是直接瘫软在地。
伴君如伴虎,他多少了解李世民的性子,这是一杆子把他打死,任何开脱机会都不给他了啊!
吕忠和简文聪各上奏自请降罪,里面还跟着简短的一张书信,全篇在说要不是杨少师‘督促’,还没有悬崖勒马的心思云云,说白了就是请罪时顺便把杨元庆夸赞一番。
虽然已经猜到杨元庆在其中没少做什么,但是看完书信后,李世民还是感慨不少。看来他这位少师,虽抗旨离京近两月,却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
或者说在杨元庆离开益州时就已经布下了一盘局,而近两月吕忠和简文聪还在其职位上,也从侧面说明他们二人早已心向朝廷,只不过陪王氏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现在,把王忠诚一脉彻底打尽!
“屯兵私造,买卖朝廷配发的武器甲胄予以吐谷浑,更不要说搜刮民脂民膏,单前两条就可推你王忠诚一脉去菜市口!”
李世民勃然大怒,奏折狠狠丢到王忠诚脸上,此时后者也知道绝无回旋余地,神情颓废的瘫软在地,但他还得再做最后一件事。
“罪臣该死,一切都是罪臣所为,是罪臣连累妻儿,求皇上开恩饶恕罪臣妻儿。”
王忠诚此举哪里是保妻儿,不过是想保身后王氏,可这却触犯了李世民的利益,王氏不倒,江山如何稳固?
“闭嘴!”李世民呵斥道:“这还是杨小子发现及时,若不然你岂不是要带兵覆了朕的江山?”
“此罪难免,即刻脱去王忠诚官袍押送天牢,待大理寺重新审查后酌情判决。”
丢给大理寺,那就是彻底没回头路了。
王忠诚被禁军拉下去押送天牢,而李世民随后下一道旨意,杨元庆无罪释.放,这是把先前抗旨的罪一并抹去了,不得不说皇恩浩荡。
即便是其他三姓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生怕天子一怒浮尸百户。
……
天牢内,杨元庆被客客气气的请出来,牢头恭维道:“小的就说杨少师吉人天相,果然没几天功夫这不又出去了?”
“呵呵,这几日还要多亏各位的照顾,要不然哪有我杨元庆出去的今日?”
这话可把牢头和狱卒听美了,堂堂太子少师如此没架子,他们自然一箩筐的往外拍马屁。
“杨少师,回头我就让这群小子把您住的那间布置的更好,争取下次您再住进来时能有如回家的感觉。”
杨元庆:“……”
说得好像他要常住天牢一样。
牢头也发现自己自己说的话太晦气,拍了拍自己的嘴,歉意道:“瞧我这张破嘴,杨少师您刚出去,哪能回来呢,小的恭祝您永远不会再回这地方。”
“哈哈,没事没事,说不准以后真能回来呢!”
谁说得准呢?以他干啥啥也行,惹李二生气第一名的架势,估计以后这天牢还可能要回来……
正要出去的杨元庆,和被押送进来的王忠诚走了个对脸。
“杨元庆,你个祸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王忠诚不说话,杨元庆还没发现那个披散头发的是他呢,这一说话立刻被吸引过去视线,顿时杨元庆乐了。
“我当是谁呢,风水轮流转,原来是王尚书啊!”
说罢,杨元庆轻拍了拍脑袋,一脸不真诚道:“哦不,瞧我被关在天牢里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王尚书您这被褪去官袍丢进天牢来,怕是……呵呵,怕是和我一样吧?”
“没事。”
杨元庆拍着王忠诚的肩膀,宽慰道:“关几天就出去了,我有经验,相信我。”